陸蒔蘭倒沒注意,她看著霍寧珘跪在地上的背影, 注意力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她很想去安慰寧珘哥哥, 但他這次回來之后, 總有一種拒人千里的孤傲, 令她沒有上前。
陸蒔蘭知道, 一定是在孛兒勒汗國發(fā)生過什么事,讓霍寧珘的性格有一些改變。
此刻, 一旁突然傳來騷動, 有婢女疾呼道:“老夫人暈倒了!”
大家都看過去。
容夫人趕緊去給霍老夫人把脈, 道:“母親這是憂思加疲累的緣故, 還得好好休養(yǎng)。”
她便命人將霍老夫人與女眷們都送去歇息。女眷們不比這些年輕兒郎個個是沙場上練出來的。老國公離世, 若是霍家老夫人再出什么事,那可就糟了。
容夫人又看向一動不動的陸蒔蘭, 道:“蒔蘭, 不是讓你先去休息?”還在長身體的柔弱女孩子,怎么熬得住。
陸蒔蘭搖搖頭,如實道:“娘親, 我想陪著七哥。”
霍寧珘微怔, 轉回身,目光掃過她曲著的雙膝,道:“聽母親的話,先回去歇著。”
“……好。”見兩人都這樣說, 陸蒔蘭只好起身。
她跪得太久,腿又麻又軟, 被白繡扶起之后,險些又跪下去,霍寧珘伸手扶住她,朝白繡道:“背姑娘回去,看看她的膝蓋。”
白繡忙答是。知道公子是讓她看陸姑娘的膝蓋可有淤青或腫,該涂藥要涂藥。
見寧珘哥哥這樣關心自己,陸蒔蘭悄悄翹了翹嘴角。
陸蒔蘭果然很困,回屋后躺在榻上,白繡還在給她淤青的膝蓋涂藥,她已閉眼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陸蒔蘭感覺到似乎又有人捉住了她的足踝,那手指指腹有些粗礪,力氣也大,接著她的小腿有些冷,膝蓋冰冰涼涼的,似乎在被人輕輕揉捏。
她眼睫微動,迷迷糊糊道:“白繡,不是搽過藥了嗎?”
看著坐在榻邊親自為陸蒔蘭涂藥的霍寧珘,白繡哪里敢答話。她也沒想到公子會抽時間過來看姑娘,畢竟是長房嫡孫,是不該輕易離開的。
霍寧珘涂完藥,目光落在女孩纖細白嫩的小腿,慢慢將她艾綠色的中褲拉下來。
容夫人從前一直讓人給陸蒔蘭煮牛乳粥,使她強身健體。霍寧珘以前抱著她,總覺得她身上有股奶香味。
現(xiàn)在靠近她,發(fā)現(xiàn)她身上是一種淡淡的清香,分不出是什么花的香味,總之幽幽在鼻尖,令人聞了還想再聞。
霍寧珘又坐了片刻,離去前道:“將這藥收好。用得著的時候用。”
白繡知道公子拿出來的藥必然是好東西,趕緊答是。
白繡接著就發(fā)現(xiàn),公子每晚都會過來看看姑娘,且都是在陸蒔蘭入睡之后。白繡能被容夫人派來照顧陸蒔蘭,自是個機靈的,看到公子行事,立即就明白他不想讓蒔蘭姑娘知道他來探望過。
白繡雖然納悶,卻也不敢問霍寧珘原因,更不敢告訴陸蒔蘭。
誰知,在霍寧珘過來的第五個晚上,向來睡得熟的女孩竟張開了眼。
她今晚自酌了些果酒,酒意蒙頭,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便抓著霍寧珘的衣袖,問道:“哥哥怎么又到我夢里來了?”
霍寧珘看著少女,不說話。
在夢里,陸蒔蘭當然毫無顧忌,頓時委屈道:“哥哥是不是喜歡善奈姐姐?還是……你這次去孛兒勒汗國,遇到一個你特別喜歡的女孩子,你想將那個女孩帶回來,但是又遭到娘親的反對?”
陸蒔蘭這輩子不用再像男人一樣學出成就,雖然也是才華出眾,但要過得輕松許多,都是由她自己決定學什么。因此,她也看過不少女孩愛看的話本子,對情情愛愛的開竅得早,想得也比從前多,便忍不住發(fā)揮想象猜測起來。
霍寧珘蹙了蹙眉,道:“年紀這樣小,就在亂想些什么。”他要真在外面有人,想弄回家,陸蒔蘭還能在霍家留這樣久么。他有的是辦法弄走她。
“那你為何不像以前那樣喜歡蒔蘭?”
少女披著青絲,顯得那張嬌美的面容越發(fā)小巧,中衣衣襟被掙開了些,露出少女的鎖骨,一雙流波眸更是緊緊盯著霍寧珘,令他心里一陣煩躁。
他慢慢道:“沒有。”意思還是一樣的喜歡。
“明明就有。我還以為,你是不是想休掉我?”陸蒔蘭直言道。
“誰說我想休了你。”越說越不像話。霍寧珘看著陸蒔蘭委屈的樣子,終于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不會休了你。”
“快些睡吧。”他輕拍著女孩側臥的后背,做著安撫,陸蒔蘭懵懵看他一會兒,果然又閉上了眼。
受老國公離世所影響,眾人還不知道,就在老國公薨的前一晚,霍家還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直到老國公殯葬事宜完全結束,這事才又被提起。
容夫人即將從世子夫人成為國公夫人,大事小事自然都有人來向她稟報。
說是霍五郎霍寧瑫占了善奈姑娘的身子,善奈一個清白大姑娘,肯定是要嫁進霍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