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話是這么說,可接下來幾天,葉云崖也過得心驚膽戰(zhàn),沒敢過去騷擾莫懷嵐,只乖乖的待在自己房間。
偶爾聽到有侍女閑談,也能了解近日以來莫懷嵐的動態(tài)。
比如:
“莫懷嵐想求宗主給他娘在皇家陵墓安排一塊墓地,于是在莫瓏宗主的寢宮前跪著,足足跪了三天三夜,膝蓋都跪爛啦。最后昏倒在宗主的宮殿前,是被人拖著帶走的。”
“太子冊封典禮上,莫懷嵐雖膝蓋重傷,卻對敬酒的大臣來者不拒,一個人喝了整整一鼎仙酒,散宴時膝下跪著的蒲團(tuán)都被血染紅了。”
“莫懷嵐替宗主莫瓏做了幾件事,每件事都完成的相當(dāng)出色,宗主十分滿意。”
“有一次,擁護(hù)二皇子的李將軍上書彈劾太子,說他為一洗衣宮女傷心過度,日夜咳血,不重身體,就是不把皇后娘娘看在眼里。”
“宗主莫瓏答曰,為人子女,知其不可,無可奈何而為之,不必苛責(zé)。”
這是宗主第一次明面上說了維護(hù)莫懷嵐的言語。
聽了這些,葉云崖默然,心中明了。
原來那一日,莫懷嵐對自己說的,那條“唯一能夠登上山頂?shù)穆贰保傅氖沁@個意思……
葉云崖在房間里歲月靜好,偶爾聽聽外面的八卦,不用卷入腥風(fēng)血雨,也不用被狗系統(tǒng)用性命逼迫,她覺得這樣的日子很不錯。
誰知,她不來就山,山來就她。
那日,一個穿著黃色衣衫的侍女從門外跑進(jìn)來,一把抓住葉云崖的手腕:
“葉師姐,天大的好事!”
“什么?”
“方才我聽人說,太子殿下要收你進(jìn)東宮。他此時就在鄭貴妃的寢宮里,說今天就要帶你回去。”
聽了這個不知道算不算是噩耗的消息,葉云崖眼前發(fā)黑,原本端著茶盞的手一抖,茶盞落在地上,發(fā)出碎裂的聲響。
葉云崖臉色都變了,大驚道:
“什么?你說莫懷嵐要娶我?”
黃衫女子扯著葉云崖就往外跑:“別讓太子殿下久等,我們先過去再說!”
破天宗掌教莫瓏積威甚重,他只不過是替莫懷嵐說了一句話,宗門里的風(fēng)向立刻轉(zhuǎn)變,大家都開始拼命討好新晉的太子殿下。
就連鄭貴妃手下的侍女,都不敢讓莫懷嵐“久等”。
誰能想到,就在不久前,他們還能嘲笑莫懷嵐出身低微,任意欺凌呢?
葉云崖急匆匆沖到鄭貴妃的寢宮前,走進(jìn)大門,單膝跪下,氣喘吁吁道:
“云崖參見太子殿下,參見貴妃娘娘。”
她抬眼一看,就見鄭貴妃臉色難看,擠出笑容看著對面的莫懷嵐。
坐在正座上的莫懷嵐,與往日氣質(zhì)截然不同了。
那個曾經(jīng)因?yàn)楹π叨矚g低頭的少年,此時氣質(zhì)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身穿太子常服,漆黑如墨,仙氣凌然。
斜倚支頤,眼神冰冷無情,氣度雍容華貴。
左胸口,金色絲線繡著一道刺破蒼穹的閃電。
那閃電威風(fēng)凜凜,大約是運(yùn)用了特殊的道家神通,只看一眼,都會讓人有一種目眩神暈的感覺。
那是破天宗的圖徽,除了宗主莫瓏以外,就只有莫懷嵐能夠使用。
主座上,莫懷嵐低著頭,好似掃過螻蟻般掃了葉云崖一眼。
旋即立刻轉(zhuǎn)移視線,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會臟了他的眼一般。
葉云崖一愣,眼神有些黯淡。
她是一點(diǎn)也看不出,之前莫懷嵐像是小綿羊一樣對自己溫和微笑的模樣了。
而曾經(jīng)親眼見過莫懷嵐低落塵埃的鄭貴妃,再看他此時高貴得體的樣子,只是氣得牙癢癢。
葉云崖低下頭,道:“不知貴妃娘娘叫云崖前來,是為了何事?”
鄭貴妃表情僵硬,尷尬的笑道:
“云崖,你可能還沒聽說。太子到了可以納妾的年紀(jì),陛下準(zhǔn)許太子可以挑選幾個心儀的女子,納入東宮。不過本宮實(shí)在沒想到,太子居然會跑來本宮這里要人……呵呵呵……這實(shí)在是……”
莫懷嵐撩起眼皮看了鄭貴妃一眼,語氣冷冷的:
“并不是心儀的女子。只是東宮冷落,孤想先找?guī)讉€得力的奴才伺候孤罷了。”
葉云崖大驚失色,心想他這是要假借納妾之名,對她實(shí)施打擊報復(fù)的意圖!
她怎么不知道,男主角居然這么記仇的嗎?
葉云崖連忙匍匐在地上,道:
“萬萬不可,云崖笨手笨腳,只怕會惹太子殿下不悅。”
莫懷嵐看也不看葉云崖,語氣輕輕的,但卻帶著一絲不容反駁的力量:
“鄭母妃,你不會拒絕孤,對嗎?”
鄭貴妃用遲疑的目光看著葉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