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所及, 荒無人煙。
四周沒有遮擋物,有的只是碎石與狹縫中艱難生長的雜草,寒風自低洼處急急掠過, 呼嘯聲貫徹了峽谷。
這里應該挺冷的,江奕心想。
雖然劍的身軀感受不到冷暖。
是的, 江奕現(xiàn)在是一柄劍, 還是殘破了的斷劍。
來到這個世界沒一會兒, 江奕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世界意識的排斥, 靈魂態(tài)的他急需一個本土事物附身,無奈世界意識的排斥太強烈, 容不得他細細考慮。
強行以靈魂的姿態(tài)停留怕是會鬧出不小的動靜想到這里的江奕立馬將精神力掃向周遭, 萬幸運氣不錯, 就近處就檢測到了靈力波動。
于是江奕直接附了過去。
這一附身, 才發(fā)現(xiàn)是柄被主人遺棄的靈劍。
現(xiàn)在問題來了,作為一柄靈力渙散、不能自己移動的死物,他要怎么離開這個看上去罕無人際的地方
又一陣寒風刮著山壁呼嘯而過,烏鴉盤旋在江奕的頭頂,發(fā)出凄厲的叫聲,更襯得江奕如今處境凄慘。
江奕微微嘆了一口氣, 打量起四周。
斷劍本身沒多大,平躺在地面上, 只能向上仰望四周,更糟心的是有一半視線還被石頭給擋住了,能夠看到的東西頓時更少了。
并沒有就此氣餒, 習慣讓自己保持冷靜的江奕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關鍵的地方劍是被人遺落下來的,劍內(nèi)殘留著靈氣,應當在不久前還被人使用著,這里不出意料才經(jīng)歷過一場打斗。
視線下方,不少殘留的暗褐色的血跡正好應了他這個猜測。
指不定還是一場惡戰(zhàn)。
不過這對江奕來說是個好消息,至少證明這個峽谷并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荒蕪。
另一個好消息是,雖然位置出現(xiàn)了偏移,時間可能也存在小小的偏差,但好歹是成功降落,此時男人還作為白黎軒存在于這個世界。
對江奕來說,知道這點就夠了。
江奕目光向上而望,目光仿佛透過層層疊疊的陰霾,望到那個人的身上。
抱歉,還要你再等等。充斥著愧意,他在心中笑著嘆道。
落日坡,位于魔域西南一帶,被世人稱為日與月的交界處,其沒有明確的時間線,常年處于昏暗之中。延綿起伏群山組成了諾大的峽谷,地勢險要,常有人被落石擊中喪命的事情發(fā)生。
除此以外,因為陽光透射不入,魑魅魍魎于陰暗處叢生,妖獸魔物橫行。
“無論你們是走投無路,還是亡命之徒,亦或是嗜血之人,只要到落日坡內(nèi)走一遭,能活著出來的,就能入我索命閣”
腳不沾地狂奔在被人追殺的逃亡路上,少年殷臨川喘著氣,無不懊惱地想,早知道剛才就應該繞路走,沒先死在妖獸嘴下,倒快被人給搞死了。
想找個宗門庇護怎么就這么難
“小子,交出血精草,我饒你性命”
一個急躥閃過了從背后襲來的劍氣,殷臨川頭也不回,逃跑的念頭相當堅定,嘴上也沒停,惡狠狠地呸了一口“先前十幾個人你眼也不眨地全殺了,有人求饒也不見你下手慢半息,真停下來我怕是連骨頭渣都別想剩下”
黑袍老者窮追不舍,心里惱怒這小子修為不怎么樣,逃跑本事倒是獨步登天“既然你都看見了,老夫也不多廢話,你跑不了的何不乖順點,老夫考慮留你全尸”
“把你袖子里的蟲子捏爆我就信你的鬼話”
“這可不行。”老者愛憐地撫摸了一下袖中露出半顆丑陋腦袋的大蟲,桀桀大笑出聲,“這寶貝我養(yǎng)了足足三個月,可舍不得,要讓它徹底成長,需要九九八十一個富有靈氣的尸體,你說是不是苦累活”
“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血精草”難怪出手那么狠,直接就要人命,殷臨川猛吸一口氣,“你看我才筑基初期,靈力就這么丁點,幾個月沒洗澡,渾身都是汗臭味,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別臟了你那破你家寶貝的嘴。”
老者渾不在意“這小破地方,金丹期的修士可不好找啊,我只能退而求次。你這個年紀的筑基修士,雖不算罕見,但也不常見,給我的寶貝當個零嘴添頭也算不上虧。”
這是打定主意讓他死了對吧,殷臨川在心中暗罵。
老者接著道“別擔心,我會廢了你的修為,挑斷你的手腳筋,剖了你的皮,讓你活著感受流血而亡的恐懼,這樣你的魂魄才具有怨氣,我的寶貝肯定樂意下嘴”
殷臨川雖早已對死人感到麻木,也被黑袍老者充滿黏膩惡意的笑聲引得泛起一陣惡寒。
打也打不過,殷臨川跑得更加全力以赴,順帶問候黑袍老者的祖上十八代同宗師兄弟。
老者倒真被他的嘴皮子拱起了幾分怒火“好小子我讓你絕對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哈哈哈,老不修的老殘腿,說大話不怕閃了腰,能追上我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