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晚上開始, 常諳結(jié)束了令他難捱的探索性實驗階段,開始轉(zhuǎn)向新型義肢調(diào)試階段。
周老給常諳安排的活動內(nèi)容大部分與林諍言重疊, 基本是在復健與器械區(qū)參與各種運動, 讓實驗員記錄、調(diào)試新型傳感器的數(shù)據(jù)。
隨著在復健區(qū)露臉漸漸變多,小草也熟悉了常諳這個看起來兇巴巴卻又可憐沒有腿的人。
只是,小草一直拒絕叫他哥哥, 不管糾正多少次,也還是會固執(zhí)地叫他“常叔叔”。每次看著常諳對小女孩無可奈何的樣子,林諍言都有些忍俊不禁。
“諍言哥哥。”小草委屈巴巴地趴在正做器械鍛煉的林諍言膝蓋上,委屈道“常諳叔叔說你們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了,是真的嗎?”
在一旁聽到的常諳皺眉道“叫哥哥。”
小草甩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繼續(xù)纏著林諍言“可是, 我爸爸媽媽都不回來了, 我只能待在這里, 哥哥走了,都沒有人陪我玩了……”
小草的父母當初為了保護這個孩子, 都在那場劫持案中罹難。小草被救回來之后,或許是因為受到了過大的沖擊, 在一段時間里特別自閉, 而且對別的親戚一概不認, 只認定了“能救活小哥哥”的爺爺。無奈之下, 周老只能帶著她在實驗室生活。
林諍言雖然不是親自經(jīng)歷過那場剿匪戰(zhàn)斗的當事人, 但那些回憶卻留在他的腦海里, 非常清晰, 令他也下意識地同情這個小女孩。
他伸手摸了摸小草的頭,輕聲道“小草不怕。等過一段時間,你就該上學校了,要勇敢點兒,從這里走出去。到那時,你就會遇到很多小伙伴了。”
小草搖了搖頭,噘嘴道“可是我只愿意和諍言哥哥一起玩……咦?”
說著,她突然看到什么似的,撐著林諍言的膝蓋爬上他的腿,伸手輕輕扯了一下他的領(lǐng)口,皺著小眉頭問“諍言哥哥,你住的地方有蟲子,給你咬了一個大紅包……疼不疼呀?”
說著,還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鎖骨。
林諍言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小草說的是什么,就見一旁正端著杯子喝水的常諳突然猛咳了起來。
看著常諳有些玩味的眼神,林諍言突地福至心靈,想起自己鎖骨上可能有什么了,整張臉刷地飛起一層紅暈。
他伸手理了理領(lǐng)子,訕訕地扯了一下嘴角,對小草說“啊,對……有個大蟲子……”
小草義憤填膺“那些人怎么做衛(wèi)生的!見到了大蟲子就應(yīng)該打死!”
林諍言想到昨晚那個企圖對他不軌的“大蟲子”,忽地樂了,贊同道“對,應(yīng)該打死!”
常諳也不反駁,靠在旁邊的器材上,笑著看向林諍言。
這幾天他的腿恢復得不錯,不再有疼痛的干擾,又和自己喜歡的人天天睡在一間屋子里,他難免就開始有些蠢蠢欲動。
林諍言一直不允許他做太過火的事情,他其實也并不想在這個奇怪的實驗室就把林諍言真的怎么樣了,兩人的第一次還是要在一個環(huán)境更加舒適的地方完成才好。不過,平時相處時間多,抱抱親親的福利,該討還是得討。
這天的復健做完,小草被周老帶走看幼教動畫片,林諍言和常諳一起回到兩人的住所。
“以后你別太過了。”林諍言想起下午被小草問起的尷尬事情,對常諳道“復健的地方不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有別的患者在,影響不好。”
“哦,以后啊……”常諳笑著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道“那以后我注意不留痕跡,是不是就可以天天像昨晚那樣了?”
林諍言抿了抿嘴,耳朵又開始泛紅,卻努力繃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低聲叱道“……美得你。”
常諳盯著臉紅成一片的林諍言看了半晌,忽地輕笑一聲,沒再逗他,轉(zhuǎn)身進了浴室。
林諍言剛才運動出了一身汗,衣服貼在身上,有些難受。心想反正一會兒常諳出來,他就可以直接進浴室,便抬手把上衣脫掉,團成一團擦了擦額頭和脖子。
就在這時,浴室里突然傳出常諳極為短促的一聲驚叫,隨后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砰地一聲,又沒了動靜。
“怎么了?”林諍言兩三步跑到浴室門口,急切問道“什么東西倒了?”
浴室里還是安安靜靜的,只有花灑的水聲,沒人回答。
林諍言越發(fā)擔憂,心想是不是水聲太大,常諳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便湊上前將浴室門推開了一道小縫,高聲喚道“常諳?怎么回事?”
可依舊沒人回答。
林諍言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猛地推開浴室門,跨進熱氣蒸騰的狹窄空間,焦急地看向浴池——然后被裸著上身的常諳一把抱住,抵在洗手池邊上,重重地吻住了。
兩人上身都沒穿衣服,光裸的皮膚緊緊相貼,是這幾天來兩人之間即使擁抱親吻也從沒有過的。
林諍言只覺得他的皮膚饑渴愈發(fā)嚴重了,竟然在汗水與熱氣造就的這道濕乎乎滑膩膩的擁抱中,無法抑制地動了情。
這次的親吻很短暫,常諳手掌輕輕掐著林諍言的腰,眉心抵著他的額頭,將兩人的唇分開,低聲笑道“你這也太好騙了。”
林諍言喘息微促,道“……也就被你騙。大騙子,我要出去了。”
說著,他扭了一下身子,就要掙脫常諳的擁抱,往浴室門外逃。
常諳一伸腿就把浴室門踢關(guān)了,捉著林諍言的胳膊,從身后抱住他,兩人一起撞在門板上。
“哎,撞我頭了。”林諍言怒道。
其實也沒撞疼,但他本能覺得這個姿勢太危險,想找理由讓常諳放開他。
“沒事,親一下就不疼了。”常諳說著,輕輕吻在林諍言的脖頸,又笑道“你在發(fā)抖……激動了?”
林諍言確實有點激動,但更多的卻是感到危險時不由自主產(chǎn)生的戰(zhàn)栗。
兩人的身體此時緊緊相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常諳早已蓄勢待發(fā),心里對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完全沒有準備,慌亂極了。
但奇異地……他并不抗拒想象中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