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漆啞然, 片刻后失笑:"你在想什么?"
那點(diǎn)兒少年時(shí)期的悸動和好感仿佛是飄忽不定的流云,從心頭緩緩飄過,隨著時(shí)間的流逝漸漸越飄越遠(yuǎn),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百里鈞不依不饒, 固執(zhí)的問道:"他還是我?"像是只急于得到認(rèn)可的幼獸一樣, 眼底染上絲絲渴求。
澤漆垂著眼看他, 兩片薄唇微微張開, 想要說什么,一張嘴卻是發(fā)出猝不及防的一聲"啊!"
百里鈞毫無征兆的撕開了他的衣服,一邊努力取悅著他一邊仰頭看他。
澤漆手按住百里鈞亂動的腦袋,急促喘息著,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聲:"你別……唔……停下……"溫暖濕潤的口舌逼的他眼角染紅,沁出兩滴晶瑩的淚滴,他用力推開百里鈞:"不要……"
百里鈞松開,舔舔唇角,直直望著澤漆:"他還是我?"
因著方才突如其來的刺激, 澤漆全身顫栗不已,他眼里猶帶著水汽,怒瞪百里鈞一眼,強(qiáng)自壓抑下洶涌澎湃的欲.望,推開他, 既驚且氣, 反問道:"你說呢?"
百里鈞燦金眸子里似有熔火流動, 情緒有些低落:"我不知道。你方才猶豫了。"
澤漆喘著粗氣哼了一聲, 別過臉。
紅暈從耳朵尖蔓延至白皙的脖頸,淡青色的筋脈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像是一只懵懂而不自知的小鹿,毫無所覺的在野獸面前蹦蹦跳跳,豈不知已被惡狼盯視良久,只待等他露出脆弱的脖頸之時(shí)張開血盆大口,將之拆吃入腹。
百里鈞幾不可查的咽了口口水,伸出鮮紅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掩下眼底洶涌而出的晦暗和欲.望。
澤漆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一旦認(rèn)定的事情決定不會再回頭。不管以前對凌鈺有什么心思,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即使現(xiàn)在那個(gè)凌鈺有什么想法,澤漆也不會再接受他。
只是心里雖然明白清楚,卻仍止不住那股汩汩往外冒的酸水,想要聽澤漆親口說喜歡他,想要把澤漆藏起來,誰都不給看,想要在澤漆身上布滿他的氣味,讓所有覬覦他的人都知難而退,想要將澤漆拆吃入腹,只屬于他一個(gè)人。
澤漆暴露在外的肌膚感覺到一絲涼意,被撕成破布條的衣服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顯然是不能再穿了。他羞惱的瞪了百里鈞一眼,越過他去拿新的。
天旋地轉(zhuǎn)。
百里鈞在他邁開腿的同時(shí)一把攬住他的腰,打橫將人從地上抱起來。
"干什么?"澤漆蹬著腿掙扎,蹙眉道,"放我下來。"
百里鈞看著他,眼里有著委屈和受傷,不經(jīng)頭腦的話脫口而出,泛著酸意:"你都沒回答我。你喜歡那個(gè)凌鈺,是不是?要不是我近水樓臺先得月,要不是他出門在外,說不定你就跟他結(jié)成道侶了,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
澤漆氣結(jié),頭暈?zāi)X脹的想,這什么亂七八糟的?他是在魂魄不全的時(shí)候喜歡過凌鈺不假,但是也從來沒有過要跟凌鈺結(jié)為道侶的念頭,即使情感最熾熱的那段時(shí)間,也沒有想過,甚至連一絲情.欲都不曾有過。
明明是精力旺盛的少年 ,對于喜歡的人,卻沒有一絲占有、貪戀的欲望,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觀賞,暗自神傷,即使是之后鼓起勇氣告白,也是倉皇而逃,并沒有利用自己的身份強(qiáng)壓。
這說明什么?
說明凌鈺在少年澤漆的心中,或許是溫柔的性格,打動了他,或許是姣好的容顏,令他迷戀,再或者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讓他貪戀……
就像是陷于黑暗中的人渴望光亮,溺水之人期望救贖,那個(gè)時(shí)候的凌鈺之于少年澤漆,就像是照進(jìn)黑夜的那縷光、水面上的一截浮木,美好的讓他貪戀不已,抓住就不愿松手。
但是,時(shí)過境遷。
如今的澤漆再回憶起來,除了對當(dāng)初年少不更事的自己做下的那些混賬事哭笑不得之外,對于凌鈺,卻沒有一丁點(diǎn)念想。
他捫心自問,猛地發(fā)覺,自己也許并不曾喜歡過凌鈺。也許當(dāng)初只是對于求而不得的一種執(zhí)念罷了,凌鈺就像是長在山崖頂端的一朵花,鮮亮奪目,而少年澤漆就像是爬在山腰處摘不到花的人,對著絢爛的鮮花垂涎不已,想要將之占為己有,卻怎么也夠不著。
求而不得,念念不忘。
現(xiàn)如今想起來,卻是猶如過眼云煙,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已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腦中種種念頭一閃而過,澤漆抬眼,看著忐忑不安等著他回答的百里鈞,將他與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放在自己左胸上,感受著肌膚下面熱切跳動的心跳聲,微微垂下眼,重復(fù)道:"你說呢?"
百里鈞把澤漆放在床上,強(qiáng)壯的身軀傾覆上去,俯身看著澤漆的眼睛,手指輕柔的劃過澤漆的眉眼、鼻梁、唇瓣,低聲道:"我不知道。"
明明是英俊明朗的相貌,偏偏此刻一副心神黯然的樣子,連嘴角掛著的笑都是那么勉強(qiáng),眼里滿是無助、茫然、無措、忐忑不安,讓人心生愛憐,恨不得撫平他眉間深深皺起來的溝渠。
澤漆伸出手摸上他的眉心,近乎著迷的描繪著他深邃的眉眼,低聲呢喃:"沒有別人,只有你。"
百里鈞眼睛倏地亮了起來,像只吃到骨頭的小奶狗,黏黏糊糊的蹭著澤漆的頸窩,悶聲道:"真的?"
澤漆的手指插進(jìn)他頭頂略有些扎手的頭發(fā)里,輕輕的為他梳理著泛著光澤的褐色長發(fā),梳著梳著,手驀地頓住了。
百里鈞將他的雙手捉住,分開按在頭的兩側(cè),略顯尖銳的小虎牙輕輕噬咬著他修長白皙的脖頸,含混道:"我想要,可以嗎?"
澤漆微微側(cè)過臉,光亮從窗戶透進(jìn)來,外面一片湛藍(lán)天空,他扭過頭來狠狠的瞪著百里鈞,斬釘截鐵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