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走廊外。
宋醫(yī)生小聲道:“那就是孩子另一個爸爸?還挺帥的。”
高銘見丁子晏在一旁看看他們兩人, 欲言又止, 看看房門緊閉的診室, 又欲言又止,無語道:“你想問什么?”
丁子晏張了張嘴,又狠狠心道:“我、我不問, 我等會兒問老岳去!”
不能多嘴, 不能多嘴,丁子晏暗暗告誡自己, 要做個乖寶寶。
而診室里。
兩人剛剛說明白了一件大事, 相擁在一起,心潮起伏。
岳漓的反應(yīng)看似還算平靜,可其實一點都不平靜。
只是他來的一路上心里已經(jīng)驚濤駭浪過了, 對比起此時此刻——得到了江棉的明確答復(fù),心中終于落定,他自然能稍微緩和一些。
當(dāng)然, 腦袋依舊會“嗡嗡”作響, 思緒依舊有一瞬的空白。
等到真正冷靜下來, 能正常思考了, 岳漓深呼吸一口氣, 又緩緩?fù)鲁觯D了頓, 他目光一瞥, 突然伸手摸上了江棉的胸。
江棉正幸福溫存著, 被猝不及防襲了胸, 無聲地看著岳漓,用眼神問他在干什么。
岳漓摸了兩把,又瞄上了江棉的喉結(jié)。
江棉:“……你在確認(rèn)什么?”
岳漓:“我一路上都在想我是不是這么多年都誤會你的性別了。”
江棉:“……”他下面那個地方雖然沒岳漓厲害,但也不至于被小瞧到這份上吧!
岳漓又道:“還在想我那天是不是喝醉酒進(jìn)錯洞了。”
江棉:“……我身上還有哪個洞?”
岳漓:“所以我就奇怪啊!”
“前兩次你跟我說懷孕的時候,我是真的沒想到你是認(rèn)真的,”岳漓就納悶了,終于問了最想問的問題,“到底是怎么懷上的?”
呃,也就是啪啪啪的時候來了聲靈魂吶喊的事兒啦,挺簡單的,一點都不復(fù)雜。
當(dāng)然,現(xiàn)實中,江棉垂下眼安分道:“這事有點復(fù)雜啦!”
然后把宋醫(yī)生說的那套簡略說給了岳漓聽。
岳漓聽得驚疑不定,又反復(fù)摸江棉的肚子進(jìn)行確認(rèn)。
等到徹底接受這份解釋了,岳漓擰著眉頭沉吟片刻,問道:“你……真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江棉沒想到岳漓會這么問,緊張道:“怎、怎么了?我要生的啊!”
“我怕你會辛苦,”岳漓半跪在江棉面前,嗓音柔和,“你作為一個男人懷孕,總不可能整天在別人面前晃吧?等到月份大了,肯定只能在家好好養(yǎng)著。而且你的生產(chǎn)會不會有更大的風(fēng)險?”
聽岳漓這么說,江棉松了口氣。
岳漓不是不喜歡這個孩子就好。
同時,他也感覺到——懷孕的時候能有愛人陪伴在身邊,果然會更幸福一點。
就如同此時,他能夠感受到岳漓毫不掩飾的關(guān)心與疼惜。
江棉抿唇笑了,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想到過。”
頓了頓,他也不想再多隱瞞岳漓了,道:“醫(yī)生說我是可以順產(chǎn)的,但是會比普通孕婦有更大的可能需要剖腹。”
岳漓的神色立刻繃緊了。
“但是、但是——”江棉加強(qiáng)了語氣,說道,“可能真的是我戀愛腦了吧,但是我真的很愛你,因為愛你,所以也愛我和你的寶寶。我是怕,怕孕期反應(yīng),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后鬧出風(fēng)波,怕生產(chǎn)的時候要挨一刀,可是這些害怕在我對你和寶寶的感情面前,壓根算不上什么。”
岳漓怔了怔。
江棉輕笑著道:“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對你喜歡到什么地步。”
岳漓的喉結(jié)滾動了下:“江棉……”
“你上次問我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我現(xiàn)在告訴你哦,”江棉注視著他,笑著道,“是高三的時候。”
岳漓愕然:“高三?!”
高中最開始入學(xué)的時候,江棉和岳漓他們一幫人根本不熟,隱隱還看岳漓不爽。
高一下學(xué)期,和江棉關(guān)系比較好的那個男生——也就是許彥文的發(fā)小出國后,江棉一下子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小伙伴,有點落寞。
而期末之前,六月份的時候,全校組織了一次籃球比賽。
江棉喜歡各種球類運動,不過他空有熱情卻無技術(shù),于足球而言都是如此。可是對別人來說,這份熱情也了不得啊,那時候班長組織著,最后五人籃球賽,江棉被推上場了,岳漓也被推上場了,兩個關(guān)系微妙的人就這么成了隊友,突然間就要開始打配合。
事實上,那一屆的籃球比賽也直接奠定了兩人今后在班里的定位。
女生們一見到江棉就是姨母笑,不指望他技術(shù)多高,夠可愛就行。
一見到岳漓則是瞬間打雞血,尖叫吼聲齊上,晃過一個人都能讓她們原地跳起來。
江棉那個喪氣啊。
怎么岳漓就能這么牛逼呢?怎么他就這么菜呢?
而就在某一場籃球比賽結(jié)束后——
傍晚,太陽西斜,成片的云朵被染上了暖色。
江棉蹲在地上,背對著后頭場上的一幫人,喘著氣喝著水,心里委屈的要命。
突然間,陰影蓋了下來,他聽到了一聲輕笑。
抬起頭的同時,一只手卻蓋了下來,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
江棉的頭被壓下去了點,頭發(fā)也被揉亂了,他努力地再次抬起頭,便和岳漓瞥下來的戲謔目光撞上。
男生也喝了口水,喉結(jié)滾動著,而后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道:“走了。”
江棉摸了摸自己被揉得亂糟糟的頭發(fā),看著岳漓轉(zhuǎn)身,男生的背影在夕陽光中慢悠悠遠(yuǎn)去。
江棉依稀記得自己當(dāng)時嗅了嗅,空氣中,有汗水的味道,有熱風(fēng)的味道,有花香的味道。
是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