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親他了。
不,并不算親,只不過是由意外引出的肢體接觸,僅此而已。
但是怎么辦,他好像今晚不太想洗臉了。
內(nèi)心戲豐富的賀公子不動聲色,將她扶穩(wěn)后便撤手,提醒道“注意腳下。”
跟沒事兒人似的。
江凜本來就沒大放心上,見此頷首,“那我先走了。”
語罷,她便抬腳走向居民樓。
獨留賀從澤站在原地,神情看不分明。
“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三更半夜,宋川坐在賀從澤家沙發(fā)上,邊喝酒邊痛叱“說分就分,怎么能這么冷酷無情”
賀從澤坐在旁邊擼貓,表情若有所思,“嗯”
“我因為她,多久沒跟朋友出去了,我陪她的時間不夠嗎”
“嗯。”
“太生氣了,不行,這次我絕對不哄”
“嗯。”
“賀從澤”宋川忍無可忍,將酒瓶擱桌上,抬聲喊“哥失戀來找你,需要的不是無聲的陪伴,而是切實的安慰”
而此時的賀從澤正百思不得其解,根本無暇顧及兄弟的訴苦。
江凜不過是用嘴碰了下他的臉,為什么他一整晚都在想這事
他什么時候這么純情了,還是說因為江凜強勢如男人,讓他產(chǎn)生了思想偏差
念及這個可能性,賀從澤當即將鬧總放到邊上,正色喚“宋川。”
宋川打小沒見過這人正經(jīng)的樣子,不禁挺直腰板,同樣認真“怎么了”
“你親我一口。”賀從澤鄭重其事,“照臉親。”
宋川瞠目結(jié)舌“”
這話說完,賀從澤也愣了幾秒。
緊接著,他便正過身子,擰緊了眉低罵“媽的”
宋川這個來尋求安慰的人,此時反而變得小心翼翼“怎么了”
“女人都是大豬蹄子”
宋川“”
翌日,江凜剛上班沒多久,便被通知昨天那名少女已經(jīng)醒了。
江凜身為她的主治醫(yī)生,當即就去病房內(nèi)查看她的情況,確認患者沒有任何不適后,她才放心。
江凜掃了眼病人的信息牌李悅。
病房門被推開,一名女醫(yī)生走上前來,同江凜耳語“江姐,這個小姑娘曾在兩年前被確診中度抑郁,用過藥,溝通方面注意點。”
江凜默了兩秒,頷首算作答應(yīng),便讓女醫(yī)生先離開了。
她望向李悅,卻見她正盯著窗外景物,眼神平淡如水,看不出分毫興致。
江凜隨手拿了個一次性紙杯,倒上杯溫水,開口“病房里挺無聊的吧,你可以習(xí)慣一下輪椅,以后去后花園看看。”
聞聲,李悅這才將視線轉(zhuǎn)移過來,眼神復(fù)雜地打量江凜。
終于,她啞著嗓子問“他們兩個,來過嗎”
江凜知道她是說她的父母,便實話實說“簽完字就離開了,目前還沒再來。”
“他們還在生氣”李悅的表情不分喜怒,她再度垂下眼簾,喃喃自語般低聲“是不是有些努力,本來就是遺憾”
江凜喝了口水,打量窗外昳麗秋景“真正努力過,并不會感到太遺憾,那巨大的遺憾本身,只是因為努力后仍不如意。”
話音落下,李悅有些訝然,“你”
“別誤會,我不是心理醫(yī)生。”江凜指了指自己的工作胸牌,“我姓江,是你的主治醫(yī)生,以后有什么問題直接找我。”
李悅停頓幾秒,慢悠悠嗯了聲,道“江醫(yī)生如果他們沒有問起,你能不能不要主動把我的心理疾病告訴他們”
江凜聞言看著她,還沒開口,李悅便張皇解釋道“我因為車禍不能去上學(xué),他們就已經(jīng)很生氣了,要是再知道這個,他們”
她囁嚅著,卻沒說出話來。
江凜替她將話說完,不急不慢“覺得女兒是個抑郁癥患者,一個非正常人,這種家丑讓外人知道會很丟臉”
李悅怔怔看她,眼神仿佛破碎一角。
“這沒什么好丟臉,就像是感冒,只是時間可能會長些。”江凜喝完水,將紙杯扔進垃圾桶,神情淡然,“都是人,都愛生活,只是難以忍受自身存在抑郁癥這個群體,倒不如說比所謂的常人更加細膩。”
“我尊重病人的決定,只要你父母不主動問起,我就不會說。”她看了眼時間,轉(zhuǎn)身揮揮手,“我還有工作沒處理,有什么事找護士,想找我的話讓人捎話就行。”
李悅沒應(yīng)聲,直勾勾望著江凜的背影。
有一瞬間,她眼圈都泛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