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雅前腳離開,江凜便去處理手邊病人。
估摸著間隔時間差不多了,江凜抬聲,對后面排隊的病號道“隔壁秦醫(yī)生來了,你們可以去那邊。”
話音剛落,這邊的長隊唰唰銳減大半。
緊接著,江凜便隱約聽到隔壁拍桌聲。
火氣真大。
她抿了口咖啡,神色清冷。
江凜不是剛踏進社會的小姑娘,她知道自己以中級職稱空降a院,定會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
方才秦書雅遲到一小時,絕不會是無心之失。
她心知肚明,也不想陪玩。
江凜忙了一上午,沒覺做什么,時間就溜到中午。
來換班的人看了看她,江凜略一頷首,收拾收拾便去了食堂。
她走路不喜歡四顧,因此途經(jīng)大廳時,并沒有瞥見門口那抹熟悉身影,也沒聽見周遭那些小護士的議論。
賀從澤權(quán)當感受不到那些火熱的視線,但不知道第幾次被“碰瓷”后,好脾氣也被磨得只剩渣。
在那護士平地摔前,他便已側(cè)身讓開,唇角微抿看著對方。
小護士站在原地有點尷尬,見賀從澤眸色深沉,她喉間微動。
然而轉(zhuǎn)瞬間,賀公子便已露出那招牌微笑,問她“小姐,我有件事想問一下。”
小護士心跳加速,“好、好的”
“今天上午,是不是有個叫江凜的人來a院就職了”
“沒錯”
他稍一抬眉,“人在哪”
小護士腦子里亂糟糟的,“這個時候去食堂了吧”
得到了答案,賀從澤滿意彎唇,“謝謝。”
隨后,他便回身朝著食堂方向走去。
留下小護士自個兒在原地臉紅心跳,久久沒反應過來。
a院食堂的飯菜還算不錯,葷素搭配,色香味濃。
食堂阿姨見江凜面生,還特意多給她盛了菜。
江凜道謝,找個沒人的位置便坐下了。
她對同事關系這方面并不熱衷,所以不主動去挨圈子,也沒興致。
正埋首吃飯,對面便坐了個人。
江凜沒放心上,隨意一瞥,手微頓。
男人。
有莫名熟悉感的男人。
她抬首,果然看到那張禍國殃民的臉,此時正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賀從澤唇微彎,“江小姐,又見面了。”
“巧。”江凜并無情緒波動,不急不慢地喝了口湯,“賀公子原來也會來這吃飯。”
賀公子
賀從澤聽到這個稱呼后,心下輕嗤。
她果然知道他。
本以為真是場誤會,如今看來是他多想。
賀從澤低笑,“那是當然,替家父來視察,是我職責所在。”
“賀公子果然正經(jīng)。”
他從容不迫,施恩似的“別叫賀公子了,聽著怪生疏,叫我名字就行。”
江凜抬眸掃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賀從澤“”
為什么這女人總會花式打臉
他蹙眉,“你不認識我”
“賀家公子哥。”江凜道,“然后”
嘴角有點發(fā)僵,賀從澤淡笑“我叫賀從澤。”
江凜嗯了聲,交換姓名以示禮貌,“江凜。”
賀從澤實在好奇,便問她“我沒說過我的身份,你怎么知道”
“三更半夜不睡覺,開著跑車來接機,且懷疑女性動機不純。除了賀董的獨子,我想不到別人。”
賀從澤默了默,總覺得這話有點兒諷刺意味。
“抱歉。”他輕笑,“生活環(huán)境影響,見諒。”
那張俊臉,再搭配招牌笑容,賀從澤整個人熠熠生輝,吸引食堂諸多女性視線。
然而在江凜面前,完全不入眼。
她頷首,“可以理解。”
說完,繼續(xù)吃飯。
賀從澤就被這么晾著了。
他笑意淡卻,有些掛不住。
賀從澤活到現(xiàn)在,不論性別,還真沒遇見過這么難搞定的人。
不,也不能說是難搞定
是她眼里,根本沒他。
就在此時,桌旁突然響起明媚女聲“賀公子,你怎么來了”
江凜聞聲識人,突然覺得頭疼。
賀從澤看向來人,眸底閃過暗色,面上卻照舊,“原來是秦醫(yī)生。”
他余光略過埋首吃飯的江凜,轉(zhuǎn)念一想,到嘴邊的話重新編輯,對秦書雅道“江醫(yī)生剛來a院,我怕她受委屈,就來看看。”
話音剛落,江凜抬眸看他。
偏偏賀從澤一本正經(jīng),成功讓秦書雅神色微僵。
這話里有話的感覺,難不成江凜還背后告狀了不成
“我算江醫(yī)生半個前輩,肯定會照顧著,賀公子放心。”秦書雅眉眼含笑,“我去找同事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她便側(cè)過身子,剛好背對賀從澤。
于是,毫不客氣的剜了一眼江凜。
剛走兩步路,秦書雅突然“哎呀”了聲,手中餐盤歪斜,碗中滾燙的湯汁眼看就要灑向江凜
賀從澤神色一冷,當即要拉開江凜,然而江凜卻已先一步抬手
兩指輕扶,碗身穩(wěn)住。
湯汁不曾濺出半滴。
全場寂靜,圍觀群眾也怔怔望著這邊,見證這電光火石間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