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外是紙醉金迷燈紅酒綠, 包廂里是無聲寂靜兩方對峙。
祁廣禹盯著少年開開合合似是花瓣的嘴唇,眼眸逐漸加深。
而許晗越發(fā)覺得這空氣燥熱, 讓他額頭上出了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整個人都有種無處躲藏的窘迫感。
“這這房間的空調(diào)好像沒開,”他轉(zhuǎn)過頭,訥訥地說道,“有點熱, 我去把空調(diào)打開”
他說著就要站起身, 遠(yuǎn)離這被圈出來的狹小之地。
然而祁廣禹卻緊緊攥著他的雙手,把他重新拉回沙發(fā)坐下。
許晗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 小動物般的直覺讓他有心逃走,卻無能為力。
祁廣禹盯著眼前不安的少年, 喉嚨滾動了幾下“許晗, 你”
“砰砰”
大力砸門的聲音忽然傳來,打破這房間里的寂靜,也讓神思迷茫的許晗瞬間驚醒,他受驚一樣哆嗦了一下,看向門口。
祁廣禹擰眉, 不悅地看向房門, 想不通到底是誰這么不長眼敢來這么不禮貌的敲他的門。
“砰砰”
他站起身,在許晗毛茸茸的腦袋上胡嚕了一下, 輕聲說道“我去看看。”
許晗訥訥地看著他走到門口, 打開了房門。
“傅星洲你丫哎, 祁總”
一個略有些醉醺醺的聲音響起, 在看到祁廣禹的一剎那戛然而止。
祁廣禹冷冷地打量著眼前人,是方量那個不成器的私生子弟弟方浩宇,他知道傅星洲跟他不太對付,然而兩人又似乎是孽緣,從初中就一個學(xué)校,于是兩人從上學(xué)的時候就開始搶校草,長大后又開始搶明星,每次見面都是雞飛狗跳。
對于這號人,祁先生向來是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的。
方浩宇在看清眼前人的臉之后,酒意就清醒了一半,訕訕地放下砸門的手“原來是祁總啊,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傅星洲在里面。”
祁廣禹“他不在,你可以走了。”
他說著就關(guān)上了門。
方浩宇對他這幅漠然蔑視的態(tài)度非常惱火,但他雖然喝多了卻還沒被酒精沖昏頭腦,知道對方不是自己可以隨意招惹的人,所以只是干看著。
但隨著房門的關(guān)閉,祁廣禹側(cè)了一下身,卻讓他眼尖的瞅見房間里一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砰一聲,房門緊閉,差點砸到他鼻子上。
他卻顧不得這些,瞬間瞪大眼睛,呼吸急促,抬手就想拍在門上,卻在堪堪接觸到房間的那一刻硬生生剎住了閘。
他握手成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緊閉的房門,半晌沒動。
助理站在他身后,小心地提醒“方總”
方浩宇這才恍然回神,放下手后退一步,恢復(fù)了往常那冷酷又玩世不恭的模樣,只是眼睛依然盯著緊閉的房門,吩咐道“去查一下,祁廣禹帶來的是什么人。”
助理驚詫于他的決定,想提醒他祁廣禹可不是傅星洲,不是他能隨便招惹的人,可在注意到自己老板的臉色之后,還是把話咽回了肚子里,只從喉嚨里發(fā)出一個是字。
許晗不知道門外發(fā)生的一切,他只是在祁廣禹去開門的時候忽然清醒了過來,趕緊站起來,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冷水一飲而盡,瞬間透心涼,大腦完全恢復(fù)工作了。
等祁廣禹關(guān)上門回身,看到的就是淡定自然的少年。
“禹哥,我真的得回宿舍了,”他說,“你有事就自便吧,我先回去了。”
他說著就抬腳往外走去,卻在路過祁廣禹身邊的時候被對方抓住了胳膊。
許晗抬頭“禹哥,你還有什么事”
祁廣禹看著他清明的雙眼,就知道最好的時機已經(jīng)過去了,今晚已經(jīng)不適合再說其他了。
他也可以再強硬一回,硬逼著他說出答案,可是那又有什么意義呢
不過是會又一次嚇到這個少年,說不定還會讓對方對他生出反感心里,得不償失。
畢竟他都已經(jīng)守了這么久了,何必因為一點小事就醋意大發(fā)而讓之前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所以他沒有說別的,只是平靜地說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許晗笑笑說道,“你明天也要上班工作的,我自己坐地鐵回去就好。”
祁廣禹卻說“這個時間,宿舍樓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吧,去我那里將就一晚,明天早上送你回學(xué)校。”
“真的不用了,”許晗略有些急促的說道,“我回學(xué)校就好。”
祁廣禹正在收拾東西的手一頓,看向許晗“聽話,只是去我那里將就睡一晚而已,這么晚了,回去你就直接睡覺。”
許晗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訥訥沒有言語,乖乖跟著祁廣禹出門。
他們下樓的時候,一樓大廳的綠植后面坐著一個年輕男人,他戴著墨鏡,翹著二郎腿,舉著一杯紅酒漫不經(jīng)心地品嘗著,在注意到祁廣禹和許晗出來之后,立刻雙眼緊盯著許晗。
比之前見面的時候略黑了一點,但看著更陽光健氣了。
方浩宇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紅酒,什么也沒說,就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上車離開,嘴角浮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回程并不算長,但也有二十多分鐘了,許晗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穩(wěn)坐如泰山,其實心里慌得一批。
他不知道今晚禹哥是怎么回事,忽然間好像變得很陌生一樣,若是換做以前,哪個男人敢這么強勢地逼問他那些話,他早跳起來錘爆對方的狗頭了。
可當(dāng)這個男人是祁廣禹,他好像并不反感,除了慌張和對未知的恐慌,甚至還有一絲淺淺的小期待。
想到這里,許晗就忍不住唾棄自己。
就算祁廣禹美色惑人,可他怎么能這么沒有原則這么立場不堅定呢
如果不是有人敲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許晗不知道接下來祁廣禹會問出什么,也不知都自己會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