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了幾句,叫了阿玨一起離開沒辦法,霍昀和徐寧都有孕在身,按照規(guī)矩要避開喜房。今日的客人不少,宗室勛貴女眷們更多,幾位回來的沈家姑奶奶只能也幫忙照應(yīng)著。
她們走了,賀長安才對阿琇眨了眨眼睛,“你這位大姐姐,這幾年越發(fā)穩(wěn)重了。”
據(jù)說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經(jīng)歷了事情,自然也就變了。”想到從前阿珎處處與溫氏這一脈爭鋒,阿琇也覺得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能叫一個人脫胎換骨地轉(zhuǎn)變。
看到了阿珎,又不免想起阿瑤和阿珠。她們都離著太遠,實在回不來,但添妝的東西都送了回來,特別是阿珠,整馬車的嫁妝往家里送。阿琇嫁妝中的一箱子火狐貍皮子,就來自阿珠。
“我就只盼著,我們九個姐妹,還能有聚在一處的一天。”十妹妹還小,不算她。
想想小時候姐妹們在一起,吵吵鬧鬧的,誰與誰好,誰跟誰不和,可一旦到了有外人的時候,九個姐妹偏偏還能擰成一股繩子。那會兒,多好怎么轉(zhuǎn)眼間,就一個個都嫁了出去呢
阿琇很是感慨了一回時光無情,丫鬟們擺上了席面后狠狠地吃了一大碗飯才掃去了傷感。
熱鬧了一整天,晚間客人散去。
溫氏走進了阿琇的屋子。
燭光搖曳,鳳冠霞帔擺在最顯眼的地方,上頭的金線在跳動的燭光中閃閃發(fā)亮,華麗,高貴。
“娘。”阿琇站起來。她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輕紅色的家常衣裳,頭發(fā)披散著,還帶著水氣。
“坐下吧,累了一天了。”
“我只在屋子里坐著了,哪里有娘累呢”阿琇扶著溫氏坐在軟榻上。看著溫氏保養(yǎng)很好,可依舊是多了淺淺紋路的眼角,驀然間鼻頭發(fā)酸,眼睛就濕潤了。她半跪下去,把頭埋在溫氏的膝蓋上,肩頭抖了起來。
溫氏只覺得膝頭溫?zé)幔肋@孩子是哭了。
“你這孩子”原想拉了阿琇起來,溫氏的手抬起起來,半路卻放在了阿琇的頭上。如阿琇小時候一般,溫氏一下下地撫摸著女兒的長發(fā),“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了。”
頓了一頓,溫氏眼簾低垂,“阿琇快起來吧。”
阿琇抽了抽鼻子,眼角處水光氤氳。“娘。”
還如小時候那樣,聲音里透出親近,又似撒嬌。
這是屬于母女間才有的情意。
溫氏替她將頰邊的碎發(fā)別到而后,愛憐地看著阿琇,“傻丫頭,可哭什么呢就算出閣,也還是我的女兒,都在京城里,想我了,想老太太了,就回來看看。你記得,咱們國公府,定康侯府,都是你的娘家。有我們在,不管你到了哪里,也不用怕。”
阿琇鼻音重重的,用力點頭。
溫氏看著她,眼中有憐愛,有不舍。她心中矛盾,無論說多少次的阿琇就是她的女兒,只是她一個人的女兒,可也終究抵不過事實。阿琇,的確不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
“阿琇,你”
阿琇繞到了溫氏身后,從后面抱住溫氏,“娘,謝謝您。”
謝謝您在我親娘舍棄了我的時候,把我養(yǎng)在了身邊,不至于叫我在滴水成冰的冬日里凍死餓死。
也謝您多年傾心教導(dǎo),到如今的精心籌謀。
溫氏嘴角動了動,終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握住了阿琇的手。
次日天才亮,阿琇就被叫了起來,沐浴絞臉,梳妝打扮。
絞臉的,是個據(jù)說是京城里很有名兒的,手勁輕巧,絞得干凈。阿琇幾個姐姐出閣時候,都是她來給絞的臉。
阿琇疼得直掉眼淚,誰說不疼的
幾個沈家在京中的姑奶奶一邊按著阿琇不叫她動彈,一邊笑得直不起腰來。
好不容臉上干凈了,梳好了頭發(fā)上好了妝,換上了郡王妃規(guī)制的喜服,都快到了晌午。
三太太親自端了一碗燕窩粥,小心翼翼地喂了阿琇吃,又給喂了個雞蛋,別的一概都不給吃了。
這邊還沒來得及收拾利落,外邊忽然鞭炮齊響。
迎親的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