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嫻站起來,她神色恍惚了片刻,忽然轉(zhuǎn)頭道“節(jié)哀順變”
一樓是餐廳,擺放著很多餐桌,他們本來坐在最里面的一桌,現(xiàn)在出去就要繞過兩排桌子,快要到大門的時候簡飛宇不小心被什么絆了一下,差點(diǎn)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他低頭一看“”
白曉嫻則發(fā)出崩潰的聲音“啊啊啊啊啊”
方楚和王峰沖過去,就看到地上躺著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而他們百分百確定,在他們進(jìn)來的時候,這把菜刀還不在這里。而現(xiàn)在它就這樣突兀的出現(xiàn)在那里,仿佛在肆無忌憚又殘忍的宣示著什么。
方楚
簡飛宇忽然猛地沖過去抓住大門的把手,但是明明沒有鎖的大門,卻怎么都拉不開,如同被焊死了一般紋絲不動
這瞬間,無聲的恐怖籠罩下來。
王峰死死看著地上的菜刀,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東西一樣,額頭青筋暴起。
方楚也一陣沉默。
突兀出現(xiàn)的染血的菜刀,死不瞑目的被割喉的女尸,和一扇怎么都打不開的門
鬼。
這個如此熟悉又如此遙遠(yuǎn)的字眼,瞬間不約而同的出現(xiàn)在他們心中,內(nèi)心最恐懼害怕的東西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
王峰咬著牙“后門”
說著便轉(zhuǎn)身往后走,方楚和簡飛宇連忙跟上,但是結(jié)果仍然是如此,后門也紋絲不動,怎么都打不開
他們臉色越來越難看。
白曉嫻不住的發(fā)抖,身軀搖搖欲墜。
方楚想起之前的游輪事件,心道自己不會這么倒霉吧
簡飛宇已經(jīng)快嚇?biāo)懒耍氲綐巧洗抻裣氖w,想到自己被困在一個出不去的地方又怕鬼又怕黑的他好絕望
王峰神色變幻,沉聲道“還有窗戶。”
他雖然是最難過悲傷的一個人,但面對如此詭異恐怖的境況,為了孩子和大家的生命安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想辦法離開這里
簡飛宇被提醒也激動了起來,窗戶只是薄薄的一層玻璃,就算打不開也可以砸開啊
這是一扇普通的玻璃窗,王峰先是試了一下果然打不開,然后直接走到一旁掄起了一把金屬椅子,凝神用力的砸了上去哐當(dāng)一聲響
隨著他的動作,窗戶旁邊高柜頂部的花瓶不知道怎么忽然落了下來,剛好砸在王峰的額頭上
嘩啦,花瓶和窗戶同時碎了。
鮮血順著王峰的額頭流下來。
簡飛宇嚇的后退了一步。
方楚也看著地上的花瓶瞳孔微縮。
他們都看到了王峰的動作,雖然力度很大,但是根本沒有碰到柜子,不至于讓花瓶墜下來,可是花瓶卻還是下來了,剛好砸在王峰的頭上。
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阻止他們離開。
這個認(rèn)知令大家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好在花瓶不大,只磕破了皮,看起來恐怖其實(shí)沒有大礙,而且窗戶還是打碎了。
王峰擦了一下額頭的血,看向窗外。
這一看,幾人憂心忡忡的對視了一眼。
不正常。
小餐館處在影視城的街上,雖然這里到了晚上確實(shí)冷清,但至少應(yīng)該可以看到路燈,對面是居民樓,這時候應(yīng)該也有燈火。可是現(xiàn)在窗戶外面就像是黑洞一般,什么都沒有像是黑夜無聲張開的血盆大口,靜靜等待獵物的進(jìn)入。
他們心中不由的冒出一個疑問。
從這里,真的可以出去嗎
幾分鐘后,王峰似乎終于做出了什么艱難的決定,表情肅然的對方楚說“看好濤濤,我去試試。”
方楚猶豫道“要不還是等等”
王峰看了看地上的菜刀,又看了看漆黑的二樓,沉聲道“這里太危險不能等了,等會我出去后,如果沒事我會在外面喊你,你帶著濤濤出來,飛宇帶著曉嫻。如果我出去后沒有動靜了”
他沒有說完,但是答案不言而喻。
這一刻,沉穩(wěn)果決的氣質(zhì)再次體現(xiàn)這個老大哥身上,面對這樣詭譎恐怖的境況,在別人都猶豫不決的時候,剛剛經(jīng)歷了喪妻之痛的王峰,選擇站了出來,體現(xiàn)了一個男人和父親的擔(dān)當(dāng)。
這是個很冒險的行為,也許就有去無回了。
簡飛宇欲言又止。
方楚望著他,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王峰不再說話,雙手撐在窗沿上,眼神決絕,翻身就躍了出去
他的身形剛一出窗戶,就瞬間被黑暗吞沒,像是一下子進(jìn)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而窗戶就是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方楚勉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呼喚了一聲“峰哥”
可是沒有人應(yīng)答,他又喊了好幾聲,始終沒有回應(yīng)。
簡飛宇“峰哥,他,他,他”
方楚冷著臉“閉嘴。”
時間一分分過去,窗外再沒有絲毫動靜,就在他們就要絕望的時候二樓忽然傳來噗通一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從窗戶外進(jìn)來了。
那個聲音傳來的地方,正是崔玉溪死亡的房間
緊接著,是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咚咚咚
簡飛宇已經(jīng)要瘋了
方楚猛地一把將王濤拉到身后,隨手抓起一把椅子舉起來死死看著二樓,其實(shí)他也怕的要命,但是他絕不坐以待斃
咚、咚、咚。
一個高大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門口,正是剛剛出去的王峰。
白曉嫻眼睛一翻,一驚一乍終于暈了過去。
方楚舉著椅子僵在原地。
王峰在二樓看著他們,神色似乎也很迷茫,“我一出去,就從這個房間的窗戶掉了進(jìn)來”
簡飛宇不斷的抖,抖如篩糠
方楚也陷入沉默,半晌,放下椅子忍住淚水郁司澤對不起我今天要放你鴿子了嚶嚶嚶,但是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因?yàn)檫@次我可能要涼了
而從剛才起就始終神情空洞一言不發(fā)的男孩,忽然抬起頭露出黑漆漆的雙眼,用天真無辜的童音,毫無所覺的說出了那個早已盤旋在所有人心口卻又不愿意承認(rèn)的字眼。
他說“媽媽是被鬼殺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