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了不二一眼,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
又很想說,如果是我,如果……
“沒有人能夠干涉龍馬做什么。”不二淡淡道,“更何況,她已經(jīng)成年了,你真以為我是她的監(jiān)護人嗎?”
“雖然,但是……”白蘭微微惆悵地嘆氣,過了會兒才說,“我覺得你不該選擇在這個時機離開。”
不二沒有回答。
他說,我討厭失敗。
盡管現(xiàn)在的選擇更可能被白蘭評價為“逃避”,但退一步,未嘗不是海闊天空呢。
他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去思考自己的未來,卻沒有選擇僻靜的北歐,無人的冰原,而是選擇了最危險的戰(zhàn)地。這個世界是如此廣袤、無限,比起從新聞中略知一二,身處其中,才能愈發(fā)感受到生存的價值。
冒險并不容易,但是,當不二踏上旅程,發(fā)覺也不如最初預想得那么糟糕。
在大部分地區(qū),只要懂得阿拉伯語和法語,和一點西班牙語,就能順利地和當?shù)厝藴贤ń涣鳌I砩喜贿m合存放太多紙幣,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要找更安全的住處,更豐盛的伙食,和更有價值的信息,總需要投入。
即便如此,在這些地方的開銷和在發(fā)達國家的生活水平相比,依然相當劃算。
不二花了幾個月才逐漸適應這種隨時風餐露宿的生活。
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相當?shù)ǖ睾桶滋m坐在越野車里被一群獅子追著跑,他還能調(diào)整鏡頭聚焦,尋找合適的抓拍角度。
——可惜,那輛不錯的越野車只能載他們到某個鎮(zhèn)上,之后,他們又得尋找新的代步工具,或者直接徒步穿過那片廣闊的自然保護區(qū)。
白蘭滿不在乎地說,我可以飛過去。
“……這倒也不必。”
不二勸他放棄這個念頭。
前一周他們經(jīng)過某個部落時,正值瘟疫大流行,他本以為白蘭會帶他換一條路——這家伙很強,但是也很怕麻煩,最討厭多管閑事的人。
然而,不二被他留在帳篷里吃了兩天干糧后,發(fā)現(xiàn)他帶著一箱疫苗回來了。
疫苗的效果立竿見影。
若不是條件有限,他們很有可能給白蘭打造一尊雕塑——他沾沾自喜地這么說道,而現(xiàn)實中,他懶洋洋地躺在睡袋里里嚼著牛肉干,然后大發(fā)牢騷,說自己優(yōu)美的翅膀在一段時空旅行中被刮掉了兩片羽毛。
不二則看著那剩下來的一小瓶藥劑,放在手里轉(zhuǎn)動,讓陽光將深紅的液體照得透明發(fā)亮。
盡管白蘭沒有明說,他卻能感覺到,這絕對不是這個世界有的東西。
休整了兩天后,他們才重新出發(fā)。
“不二君沒有看上去那么瘦弱嘛。”白蘭拍了拍空蕩蕩的包裹,感慨著。
“你也沒有看上去的那么自私無情。”
“哦,我確實不想管他們,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他輕快地露出笑容,“但如果這麼做,會讓綱吉君很開心——我也得為自己多做打算嘛,你說不是嗎?”
不二搖了搖頭,說,自私并不是什么壞事。
這時,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兩人對視了一眼。
白蘭慢吞吞地說:“其實我也討厭失敗。”
不二不置可否。
“但仔細想想,”他從路邊摘了一根草,拿在手里晃悠,去戳那頭老牛的屁股,“有些事情是無法用成功或失敗定義的,不二君,你覺得呢?”
“我還沒覺得我失敗了。”他回答道。
“我想也是。”白蘭勾唇一笑。
哞——
工具牛終于不耐煩地把尾巴甩到了白蘭的手背上,啪地把那根草拍掉了。
“事實上,你也不只是在做討好女孩子喜歡的事情吧。”不二輕聲說。
這很難說清楚。
白蘭的語氣又含糊起來。
他專注地看著某個地方,想了一會兒,聳了聳肩:“也許,我只是想知道,他們是用什么的方式看待這個世界,為什么會不惜自己的一切去保護它……”
“喜歡”這個詞,對于白蘭來說太遙遠了。
最初,他只承認自己對某個人產(chǎn)生了興趣。但逐漸地,他感受到這種情緒的發(fā)展并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且,很奇妙地,他并不想去強行改變它。
他很快哂笑著搖了搖頭,撇掉了腦海中的繁雜思緒。
“不二君,我們的旅程要提前結(jié)束了。”
“……嗯?”
白蘭扯住小哥手里的韁繩,翻身從板車上躍到了地面上。
他撥弄著手里的戒指,沖面露詫異的不二揚起眉毛。
“她來了。不想去見一下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個人太難寫了……
難度加倍!
其實龍馬也不是沒有注意到不二的想法啦,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她其實也在納悶呢(之后會從正常的時間線里解釋一下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