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怎么回事?”
鼬低下頭,一面擦拭著臉上的血跡一面回答,“誠如先前所說,在察覺到自己我就趁他們動手之前到了這邊,并且找到時機制服了他們。”
少年人的話語頓了頓,繼續(xù)說下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施用了月讀之術,希望能夠找出幕后主使。”
國木田的面色并沒有因為這解釋而和緩,而是緊追不舍地繼續(xù)問道,“找出主使之后呢?”
“我在尋找一位長輩。”鼬以不合前言的話接住了下一句,“只有找到幕后主使們,我才有可能尋找到我的長輩。”
“這樣啊,”出乎意料的,一直緊繃著一張臉的男人面色松緩下來,“既然如此,我也沒有理由阻止你了。”
他的目光這才投向鼬之外的地方,皺了皺眉之后伸出手。
“這邊我已經(jīng)通知了警方,現(xiàn)在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不,”鼬低著頭搖了搖,“我從月讀……我已經(jīng)知道這隊狙擊手之后的人在哪了。”
他垂著眼,頗有幾分做了壞事被老師抓包之感,“所以暫時就不回偵探社了。”
國木田獨步順其自然地收回手。
“我知道了。”
他低頭刷刷刷在本子上寫了什么,一股腦撕了好幾張下來塞到鼬手中。
“需要使用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他說著,低頭看著鼬笑了笑,“雖然不一定能幫上忙,但是萬一有用呢?”
“嗯,我知道了。”
所以最后是國木田獨步一個人會公寓的。
已經(jīng)在這段時間將一切琢磨透的青年沒骨頭一樣趴在被收拾出來的桌子上,一看到他就軟乎乎地抱怨起來。
“國木田好慢——”青年帶著種奇妙的孩子氣說著,眼神了然地從國木田獨步身后掃過。
“鼬君沒有回來?”
“果然,你這家伙什么都知道吧?”沒回答名義上的搭檔的話,國木田獨步上前一步直接拎起這只咸魚搖晃。
“真討厭啦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哦~”
“這副欠揍的語氣! 太宰!”
“嘛嘛,國木田不要心急嘛,”整只宰的魂都飛出來的青年就著被拎著衣領的這個姿勢撲在國木田身上,試圖以賣萌大法萌混過關。
自然是以失敗告終。
青年短促地笑了聲。
“鼬君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他說著,盤膝坐在榻榻米上,仰著頭的時候眼中似乎有奇異的光芒流過。
“雖然在國木田君的眼里鼬君或許還是個孩子,不過事實上他已經(jīng)成為了相當可靠的大人。”
“所以也有了追逐某物的愿望與資格——這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嗎?”
說這話的時候青年微微虛著眼,明明還是往常那副欠扁的一切皆在預料之中的樣子,國木田獨步卻難得地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一絲微妙的敵意。
當然,他也能很清楚的分辨出,這絲敵意既不是針對他的,也不是針對一邊躡手躡腳假裝自己不存在的綠谷出久的。
“嘛——雖然如此,不過我知道國木田君肯定放心不下的吧~畢竟是國木田媽媽呀哈哈哈嘎嘎嘎咳咳咳要死了要死了見到天國了國木田君!”
天國自然是沒見到天國的,畢竟即使這家伙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討人厭,國木田獨步也不會真的把自己的搭檔送去天堂。
但自那之后,綠谷出久覺得自己見到了地獄。
如果地獄有顏色,一定就是橫濱的顏色了。(橫濱??)
仿佛一夜之間失去耐心的太宰治把他扔進了貧民窟,并且貼心地立足于[英雄]這一職業(yè),要求他每天幫助至少一個人。
但那可是這個橫濱的貧民窟哦?雖然被整治過,但依舊是這個城市最黑暗的存在之一。君不見那個港黑的芥川,都是太宰從這個貧民窟撿出去的啊。
于是當綠谷出久從貧民窟中出來的時候,感覺到人生重新充滿了生機。
明明在貧民窟內(nèi)待的時間就只有小半個月,卻比他來到這里之后所有的時間都要難捱。
出來之后綠谷出久重新得到他的手機,在與母親報過平安后鬼使神差地同歐爾麥特也通了一通電話,最后從班級群里得到在保須市他的同學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場與“英雄殺手”斯坦因的戰(zhàn)斗。
在后知后覺地看完網(wǎng)絡上流傳的斯坦因的視頻之后,綠谷出久長出了一口氣。
他獨自坐在從里橫濱回到外界的列車上,即使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從內(nèi)里傳來的站著死亡的斯坦因的獨特的氣勢與魅力。
如他自己所言,這是個只有他心中丈量的[正義]與[真正的英雄]歐爾麥特才能夠殺死的人。
但是。
腦內(nèi)已經(jīng)轉(zhuǎn)了好幾個彎的少年捏緊了拳,呼出一口氣。
但是,即使對這個人抱有敬意,他的想法也不會因之改變。
如果說斯坦因的想法是英雄泛濫而真正的英雄只有少數(shù)的幾個的話,那么他的想法就是誰都可以成為英雄。
誰都好,只要真切地幫助到了他人,能夠真心為這個社會奉獻,那么這就是英雄!
心下浮沉不定,經(jīng)歷過磨練的少年早不如此前喜怒形于色,而是垂著眼,甚至帶著清淺的笑意。
從橫濱回到正常社會之后綠谷出久稍微用了幾天來適應,然后,就到了上學的時候。
同離開的時候一樣,教室中有一個位置被空了出來。
原本的空位的主人飯?zhí)锾煸兆谖恢蒙蠎锻瑢W們的關心,綠谷出久在問候一番之后目光帶著些擔憂落到唯一的空位上。
那是宇智波鼬的座位。
而自那個夜晚之后,綠谷出久再沒有看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