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鼬君啊,那個看起來深藏不露的鼬君啊,竟然早就是這個偵探社的成員了!
怪不得太宰先生認識鼬君……
這樣想著的少年誒了聲,扯了扯一起晾被子的鼬的衣袖。
“這么說起來,鼬君以前在這個橫濱生活嗎?”
鼬的動作頓了頓,而后纖長的手指理平被子上的褶皺,才慢悠悠地回答。
“是的,在小學階段,我和家人都在橫濱居住。”
“這樣說這個橫濱是鼬君的故鄉(xiāng)?”
“大概吧?”說這話的時候鼬輕輕笑了下,才同面帶不解的綠谷出久解釋,“因為我是被父親收養(yǎng)的,所以也并不知道原本的故鄉(xiāng)是哪里。”
“對對對對對不起!”
雙手合十的綠谷出久從邊上偷偷看了眼說沒事的少年,想起班里的女孩子們曾經(jīng)熱火朝天地討論過的鼬家為數(shù)不少的孩子的數(shù)量。
當時姑娘們還詫異于這個家庭唯一的大家長看起來的年歲之輕與人口之多,只不過礙于禮節(jié)沒有將這小小的疑惑問出來。
現(xiàn)在想的話,其中或許不少都是收養(yǎng)的孩子吧?
“不過這樣說的話……鼬君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哪里的人……啊抱歉,這樣說有些唐突了。”
鼬搖了搖頭示意無事,并告訴好奇心強烈的幼崽確實如此。
但這之后的話他卻沒說出口。
他的目光隨意地從綠谷出久身上挪開,便眼尖地看見街角一閃而過的白色背影。
饒是鼬也只看到一抹衣角,但那抹白色實在是過于熟悉了,熟悉到幾乎不用思考,他就一撐手翻了下去。
誒誒誒誒這可是三樓啊啊!!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友人手一撐就翻越下去的綠谷出久伸出爾康手,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還是跟著下了樓去。
鼬堪堪落地便拔足往白色人影消失的方向奔去,但已經(jīng)無法追上對方了,連背影都不曾看到的少年最終駐足于一個巨大的十字路口,直到追上來的綠谷出久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怎么說呢?
就算是成年后成為了人人敬仰的英雄,經(jīng)歷了各種各樣的事,綠谷出久也還是不能磨滅那天的景象。
他以為沒有追上想要追逐的目標的鼬會是一種不甘或難過的,但那個時候,那個向來冷靜又強大的少年臉上浮現(xiàn)的,是宛如被丟在原地即使哭鬧也沒有人會回答的小孩子的表情。
那表情僅僅只維持到他趕到之時,于他而言只不過是驚鴻一瞥,在下一秒就被宇智波鼬完美地藏好,卻像是烙印一樣一直印刻在綠谷出久心中。
所以很久之后,當綠谷出久再回想起這段往事,偶爾也不禁埋怨當年還過于蠢笨的自己,如果早點發(fā)現(xiàn)某些事,也不至于在后來讓事情蔓延向無可挽回的方向。
但這一切都是后日談了。
那時候的綠谷出久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該怎么同友人搭話,因此只是無言地一只手搭上友人的肩膀,領著似乎已經(jīng)回過神來的宇智波鼬重新回到房間。
“歡迎回來。”
回到房間的時候某位不請自來的青年已經(jīng)乖巧坐好了。他澄澈的目光掃過面前的二人組,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第一次讓綠谷出久感到一絲畏懼。
但這畏懼并未持續(xù)多久,青年就已經(jīng)收回目光,乖巧地捧著自己翻出來泡好的茶坐在軟墊上。
這時候綠谷出久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和宇智波鼬已經(jīng)跑出去了許久。
在太宰治有意無意出門要鎖門啊的叮囑下綠發(fā)少年咳了聲,正準備解釋就見身側的鼬走上前去,輕車熟路地在對方面前坐了下來。
他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和綠谷出久倒了杯茶,淺淺啜一口之后放回遠處不去碰它。
“……真過分呢,”坐在他對面的青年幽幽道,聲調讓躡手躡腳走進來的綠谷出久一個踉蹌。
“我好像被微妙地嫌棄了啊,鼬君。”
“并沒有的事。”
“那你為什么不喝茶!”
“這次過來是有什么任務嗎?”
“鼬君!你轉移話題了吧!太生硬了!”
“俗話說無事不上門,能夠勞煩您上門來通知定然不是小事吧?”
“哈哈哈哪里哪里,鼬君真是會說話啊哈哈哈。”
在旁圍觀的綠谷出久……
完完全全被帶走了哦,太宰先生。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太宰治似乎確實只是路過上門的,在稍微寒暄了幾句之后便借口發(fā)現(xiàn)了一座塔很適合自殺揮手遠去,留下被迫招待的打工仔二人組收拾他留下的殘局。
鼬垂下了眼。
他和綠谷出久分工收拾房間,腦海中卻在思索太宰治出現(xiàn)在此的原因。
這很容易讓他和追逐的那道背影聯(lián)系起來,少年人皺了皺眉,深覺方才的自己太過沖動。
于是入夜
躺在床上入睡的少年驟然驚醒,他一躍而起,卻正好將自己顯示在窗前,于是子彈無聲地穿破窗戶,帶著玻璃的碎片刺進少年人的身體。
“鼬、鼬君?!!”
驚懼的、絕望的聲音,從少年口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