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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聽到了低低的喘息。
不知來自何處, 那低低的喘息穿行在他的耳邊, 久久環(huán)繞不去。
恍惚間他聽見綠谷出久對自己說了什么,但那聲音忽遠忽近, 竟一時聽不真切。
他踉蹌的后退了一步, 視線所及之處綠發(fā)的小卷毛往山下夫人身邊走去, 自己身周竟一時無人。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黑暗。
綠谷出久也注意到了那閃刀光。
他思襯二三, 征求身旁鼬的意見之后便將這件事告訴了委托人一行。
而當(dāng)他再回過頭, 自己的同伴卻不知道到哪去了。
他遲疑地呼了聲宇智波同學(xué), 卻沒有人回答。
少年心下思緒電光火石一般流轉(zhuǎn),當(dāng)下轉(zhuǎn)過身去到門口疏散人群的國木田身邊。
鼬醒來了。
雖然說是昏過去,但常年訓(xùn)練的少年的身體素質(zhì)遠超常人, 因此雖然失去了視覺上的感知, 但并不妨礙他的感知。
事實上早在視線開始模糊之時他就察覺到了不對,沒有當(dāng)即告知綠谷出久而是留在原地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猜測如果有人在這個會場對他下手那么也很可能就是暗殺山下政要的人。
因此作出中計的模樣。
見他搖搖欲墜失去意識果然有人圍堆上前, 隱晦地將他轉(zhuǎn)移。
但是……
少年心下一沉,心底浮現(xiàn)一個猜測。
原因無他, 將他轉(zhuǎn)移的這些人雖然試圖走得很穩(wěn),但依舊不能改變他們正在上樓的態(tài)勢。
上樓轉(zhuǎn)過樓梯,一直深入、深入,在某處住腳,再繞一個圈,上到另一處。
因為電梯正在被使用的原因這些人走得是安全通道, 因此很容易辨別出到底在哪里。
而今天為了舉辦政要的生日宴, 幾乎大半個酒店被包了下來。
而最高層的就是山下政要和他的夫人的住處。
……
鼬感覺到自己被像扔麻布口袋一樣扔到了地上。
在這同時他確定房間內(nèi)不會改變的人數(shù), 便在自己被扔下的時候使用幻術(shù)在這些人的感知中制造了一個[宇智波鼬]出來。
與他猜測的沒錯,這個房間正是山下夫人的房間。
山下政要與夫人分居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顯然即使是一同操辦山下政要的生日宴,山下夫人也沒有和丈夫濃情蜜意的興致。
但這些人將他帶到山下夫人的房間來就是值得人琢磨的事了。
這并沒有讓鼬琢磨多久,因為不久之后,原本應(yīng)該在樓下疏散人群的山下夫人便回來了。
顯然,在這個房間中山下夫人再不用端著那副政要夫人的架子與禮儀,只一進來就氣急敗壞地問起了他。
鼬就站在她不遠處,因此分明地看著女性染成鮮紅的指甲慢慢收攏,最后在手心掐出深深淺淺的痕跡。
那張保養(yǎng)得甚好的曼妙面容上全無第一次在政要宅中浮現(xiàn)的溫和笑意,亦非在場內(nèi)時雖然恐懼但依舊堅強的作態(tài),而是令人驚恐的全無表情。
但要這樣說也并不完全正確,因為在那張看似沒有表情的臉上,在人們稱為最能夠體現(xiàn)一個人內(nèi)心的眼中,翻涌著數(shù)不盡的恨意。
沒錯。
是恨意。
那眼底映襯出的恨意實在是過于驚人,以至于鼬在一瞬間忘卻了下一步的動作。
于是被搶先一步,屬于男孩的清越的嗓音從他身后傳來——
“啊咧咧,阿姨你怎么在這里啊?”
從半闔的房門后探出一個黑發(fā)的小男孩,神色天真地看著背對著他的女性與站在屋內(nèi)的眾人。
“大家都在找你哦,都說多虧了山下夫人,突發(fā)情況才這么快能夠解決,甚至能夠在爆炸之后慢悠悠地離開酒店。”
從鼬的角度很明顯能夠看到山下夫人的面色乍然僵硬起來,扭曲的恨意與一時耳朵不知所措交雜在一起,化作極為奇妙的神色。
但她很快就調(diào)整好神色,低低啐一句“可惡的小鬼”用眼神示意看管[宇智波鼬]的二人應(yīng)付難纏的小鬼。
但已經(jīng)晚了。
滑不溜秋像條魚一樣的小鬼江戶川已經(jīng)滴滴溜溜地竄了過來,用著符合小學(xué)生人設(shè)的語氣驚呼起來。
“啊咧!這不是宇智波哥哥嘛,剛才在外面出久哥哥已經(jīng)找了他好久啦!”他側(cè)過身扶了扶眼鏡,反射出一片光。
“吶,阿姨,為什么宇智波哥哥會在屬于你的房間里呢?”
山下夫人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緒,一手捂口輕輕笑道,“剛才這孩子跟我說頭昏,所以我就讓人把他先送到我的房間,”
她一手將頰邊的發(fā)收攏到耳后,對面前的小鬼用足了耐心。
“不過你的哥哥自尊心稍微有些強,我們不要讓別人知道他在這里好不好?”
“誒——是這樣嗎?”充滿童趣的聲音驟然壓低,小小的少年扶著眼鏡,掩住唇邊譏諷的笑。
“難道不是阿姨你在謀害了山下政要的同時,想要將這位少年一同謀害嗎?”他冷哼一聲,“比如說,謀害山下政要的兇手想要趁你不備的時候?qū)⒛阒\害,卻被護衛(wèi)失手格殺……之類的?”
“啊呀,孩子你可真會開玩笑,”她蹲下身,溫和地同這位男孩‘解釋’,“先不說其他的,首先第一條,我可沒有謀害我的丈夫。”
說著這話的女性輕輕掩唇,語氣中帶了絲愴然,“無論如何,我們始終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