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好痛啊快要痛死了啊,我馬上就要被痛死了哦”
一本書被翻過了一頁。
“啊天堂原來天堂是這個樣子的嗎都已經(jīng)到達(dá)天堂了我為什么還有真實(shí)的疼痛感呢”
這本書又被翻過一頁。
“我真的好疼啊”
書的主人的手絲毫沒有停頓,在叫疼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一只手都扒在自己的書本上的時候終于抬起頭來。
“午安,先生。”
他淡定地說道,也不去問對方為何一身濕漉漉又為何一直叫疼,“請問,可以將您的手從我的書上拿開嗎”
一直摁著自己手臂叫疼的少年倏地瞪大眼,“哇你真是冷酷無情啊a君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你a君了a君變得又冷漠又無情還無理取鬧了”
如果是一般人一定會抱怨無理取鬧的到底是誰啊。但看書的人或者說我們更希望叫他鼬,鼬只是合上了書,按照對方所希望的將目光投射到對方身上。
“我并沒有無理取鬧,先生。”
相反,不論是從旁觀者還是什么的角度,從一開始就無理取鬧像是沒有糖吃的小孩子一樣哭喊的人是對方才是。
這個一出場就表現(xiàn)得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的男人大概算是鼬萍水相逢的友人。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yàn)樗麄冸m然已經(jīng)見過好幾次面,甚至?xí)恼詹恍卦诖说叵嘁姡钡浆F(xiàn)在這二人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一直是先生小鬼之類的相互稱呼,最多不過對方自顧自給他起了個“a君”的敷衍名稱。
這和他們的相會一樣是一種兩人的心照不宣不約而同,鼬從對方身上感知到黑暗世界的氣息而不愿深入探究,而對方也就笑瞇瞇地順?biāo)浦邸?
但無可置疑的,十歲的鼬與面前據(jù)說十六歲的少年之間有著一種同類人的默契。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天才的話,這兩人毋庸置疑會被歸在這一類中。
如果所謂的天才中還有更深層次的分類的話,說不定這二人也會被放在一起。
而曾經(jīng)被歸為異類的二人在相遇之后實(shí)際上也并未做出普通人那樣圍在一起聚成一團(tuán)的反應(yīng),堪堪只是一觸即分。
看書的某人與自殺跳河的某人,兩人的交集僅僅存在于這條悄無聲息的河流。
最初的相遇也是在這條河邊。
彼時距離鼬被織田作之助收養(yǎng)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在短短一年間便熟悉了周邊的孩童找到的絕佳的安靜看書的地方,形成了沒事每隔幾天就來看看書啦看看風(fēng)景啦的習(xí)慣。
就在在某一天,一如既往來此的鼬被身側(cè)河流傳來的不同以往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因?yàn)槭呛恿鞯膹澋赖木壒剩傆泻恿髁硪粋?cè)的垃圾之類的被沖到這一側(cè)來,只不過那一天沖上來的不是垃圾,而是一個人。
鼬在安安靜靜看書和看一眼對方之間猶豫了半晌,還是放下書往對方的方向走了過去。
“啊,這就是天堂嗎”
這是他聽見的對方說的第一句話。
“不,不是的。”
他毫不留情地打破少年的幻想。
“什么啊擺出這幅臉,被阻礙了去天堂的我才應(yīng)該是那個不高興的人才對吧”少年不滿極了道,“a君你這個樣子簡直和討厭的蛞蝓一模一樣哦。”
“不,即使我沒有將您從河里打撈上來您也是不會去往天堂的。”鼬不問所動,“并且人并不會像蛞蝓一樣,即使再討厭也是不可能的。”
直接過濾掉某句話的少年“蛤難道我要去往的竟然是地獄”
“說不定呢。”
天堂也好死亡也好都是這個不具名的少年所追求的東西。鼬曾經(jīng)同對方就此進(jìn)行過許多次的爭辯,最終也只能打個平手,以雙方小學(xué)生一般的爭吵告終。
“你這家伙最近是遇上什么事了嗎”在例行的問安之后少年坐在他身邊眼神發(fā)亮,“也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不是,我是說,讓我?guī)湍阋黄鹣胂朕k法嘛。”
鼬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心知自己在心思靈巧的黑發(fā)少年面前遮不住心思,倒不如真的如對方所說將煩惱說出。
并不是用來取悅他的
“并非什么大事,”他緩緩說道,語氣中不見半分慌亂,“只不過是在擔(dān)心父親一人能否支撐起全家的開銷罷了。”
“真是辛苦啊,你才十歲吧”安靜聽鼬說話的少年撐著臉笑意吟吟,以他的聰慧自然知道對方言外之意既是想要以現(xiàn)在這個孩童的身體為父親分憂的意思,滿面躍躍欲試倒真有種為友人分憂的姿態(tài),“我想想啊”
“啊有了”他亂糟糟的黑發(fā)上方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虛擬的電燈泡,“去當(dāng)嗶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