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是個流氓,只是好久沒做流氓了,碰見你才重新又撿了起來。
杜俏并不擅長應付這種油嘴滑舌的男人,所以她很快就詞窮了。
對了,你跟你前夫是怎么回事
這關你什么事憋了會兒,她才回。
是不關我的事,我就問問。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這話說得有點嚴肅,你看我們男未娶女未嫁,我能想干什么
我現(xiàn)在對男人不感興趣。
你那天可不是這么表現(xiàn)的。
秦磊心想對面肯定要炸了,誰知半天等來了個我要睡覺了。
居然慫了。
“秦磊,你看張總已經(jīng)那么說了,高子的錢不扣,再給你們補一筆高溫費。你跟他們說說,差不多就行了,現(xiàn)在趕工期,總是這么停著也不是事。”林兵說。
秦磊嘴里叼著煙,手里拿著一把撲克牌,
這兩天沒事,工人們都是聚在一起打撲克,玩得不大,就是混時間。
“林監(jiān)理,你看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他們不上工,跟我沒關系。就是被罰款罰怕了,你知道的,他們一個月才能掙多少,就照你們這種罰法,還不如歇著,本來天氣熱,大家就不怎么愿意上工。”
“你看你說這話,我就不怎么愛聽了”
“磊哥快點,還沒說完輪你出牌了”大常在里面喊了一句,秦磊嘴里含糊地說句來了,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這種集成房屋的面積都不大,一間房擺兩張高低床,可以住四個人。
正中走道擺了張破破爛爛的長條桌,上面鋪著報紙,旁邊一個破塑料凳子上放著風扇。風扇又破又臟,轉(zhuǎn)頭輸送涼風的同時,發(fā)出嘎吱嘎吱讓人牙酸的噪音。
林兵跟了進來,房間里的人好像沒看見他似的。
除了秦磊、老徐四個人在玩牌,旁邊還站著幾個工人掛眼科。
林兵心里想罵人。誰也沒想到秦磊的號召力竟然這么大,平時這群工人沒這么抱團的,其實也不是不報團,他們抱團更傾向同鄉(xiāng)同省。例如四川的和陜西的尿不到一個壺里,廣西的和湖南的不是一路人。
工地上的建筑工幾百上千,看似都在一起干活,實則都分著群。
像現(xiàn)在這個房間里,有湖北、湖南的、有廣西、東北的,說是來自五湖四海也不為過。就例如廣西的吧,就算是同省還分著地方。
這把秦磊當?shù)刂鳎麚炝说着疲哿宿郏榱藦埿?扔出去。
他看了林兵一眼,說“你看你光杵在這兒跟我較真也沒用,都說了跟我沒關系。解決問題要治本,張總不和甲方商量好,一邊催著我們趕工,一邊要求我們按著規(guī)章制度施工辦事。你說有你們這么自相矛盾的催工的時候你們來了,罰款的時候你們縮著,來來去去事都在工人們頭上,誰也不傻啊,干了都白干,誰愿意干啊”
“這不是上面檢查得嚴,一再要求嚴控施工事故的發(fā)生,甲方那邊也是壓力大。可我們壓力也大,張總跟他們的合同簽了時間,到期不完工算違約”
“那讓張總?cè)フ壹追絾h,跟我們說什么,又不是我們跟那邊簽的合同。”旁邊一個臉黑黑的工人,笑嘻嘻地插嘴。
“就是。甲方來扣我們工資的時候,張總可沒一句話,高子被扣了兩回,還有好些人都被扣了。”
“哎,你們說甲方那邊是不是故意的啊一邊要求我們嚴格執(zhí)行按照規(guī)章制度施工,一邊催著張總按時完工,黑臉紅臉都讓他們演了。”
問題是這話工人們能說,張總他們卻不能說。
目前就是這種情況,因為以前國內(nèi)建筑施工太不規(guī)范,施工發(fā)生的安全事故太多,所以現(xiàn)在上面特別重視這個問題,市政府、城建局一再要求各處承建商要做到低事故、零事故。
這是大方向,作為承建商不可能不理會,哪怕是做個樣子,也得做到位。可對于張總這種下面的小承包商來說,日子就難過了。
一來他們和承建公司簽了合同,合同上都注明有工期。二來工地上上下下這么多人,成天那么多工程機器開著,耽誤一天就會損失多少錢。他們能不能賺到錢,能不能多掙點,可都跟工期有關。
“這事張總正在跟上面協(xié)調(diào),但需要個過程,可工地卻不能停著什么都不干。你們看這樣行嗎先開工,其他的都好商量。”
這種話之前林兵說了很多次,都沒什么人理他。今天說完,老徐跟秦磊對了個眼神,由老徐說話。
“那先說好了,你們別再鬧什么幺蛾子了,答應我們的事得辦到。”
“那肯定的。”
“今天肯定是不行的,都這個點兒了,明天吧,不過我們只管自己,別人管不了。”
“行”
林兵真想來一句,你們說什么都行。
其實他也很難做,可他作為承包商那邊的人,注定和工人們是對立面。
本來秦磊和老徐他們也沒想鬧什么,會全部停工,不過是工人們心里都含著怨氣,這么熱的天氣,還事兒事兒的。
但停工只是一時,畢竟大家出來都是為了掙錢。別看高溫天氣戶外施工辛苦,這種天氣也是最掙錢的,每天的工錢比平時要多三分之一。
人多,心就不齊,也不可能一直帶著大家都不開工,所以差不多也就行了。
第二天大家似乎都有默契,一大早就起來開工了,順利得讓人以為之前的鬧罷工,都是假的。
可當天晚上就出事了,一群一看就是小流氓小混混的人,竟然闖進工地,點名要找秦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