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小心點,他們不是普通人。”發(fā)廊女說得有點含糊。
“哦。”秦磊點點頭。
“你別不當(dāng)回事,他們真不是普通人,反正你小心點,他們說不定會來尋仇。”
秦磊看了她一眼,發(fā)廊女臉上化著濃妝,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一種詭異的慘白,眼眶黑乎乎的,像兩個黑洞。
“實在不行了,你就換個地方做吧,反正做你們這一行的,在哪兒都能做。”
“謝謝,我知道。”
秦磊對她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手里依舊提著那瓶水,暈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發(fā)廊女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的背影,她總覺得這傻小子根本沒聽懂她的意思。
秦磊剛到鐵皮圍墻前,手機突然響了,是那種很單調(diào)的和弦音鈴聲。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個黑色的老式手機。
看見上面的名字,他不禁皺起眉。過了會兒,才接起。
“磊哥,韜子出來了,你不來看看他”
秦磊怔了一下,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這兩天我就抽空去一趟”
“你跟我談事,把她帶來做什么”
一家西餐廳靠角落的位置,袁家偉笑容凝固地看著杜俏,和她身邊的朱寧娜。
“袁家偉,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她帶我來,而是我必須要來,一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二我的身份是律師,現(xiàn)在全權(quán)代理杜俏女士和你離婚的案子。”
“全權(quán)代理”
“怎么,不信我有委托授權(quán)書的,要不要看看”朱寧娜挑眉說。
袁家偉沒有理她,臉色難看地看著杜俏“小俏,你真打算跟我離婚”
杜俏有點無奈地說“我以為我說得很明白了。”
“我以為你就是一時生氣。行了,別鬧了,你看這樣行不行,有什么事我們回家說,別讓外人看了笑話。”說這句話時,袁家偉看了朱寧娜一眼,明擺著說她就是個外人。
朱寧娜噙著笑,像看猴子一樣看著他,而杜俏的忍耐又到了極限。
其實她平時并不是個沒有耐性的人,相反她的耐性很好。問題她實在鬧不明白,為什么袁家偉就能這么若無其事。
被她知道他出軌的事,先是否認,否認不過就承認了。她說要搬出去安靜幾天,他也沒說什么,還是能在她爸媽面前扮好一個好女婿、好丈夫的角色。那天鬧成那樣不歡而散,他似乎又得了失憶癥,還是能若無其事地讓她別跟他鬧,有什么事好好說。
問題這種事是能好好說的嗎
還是在他心里,這些其實都不算什么,她怎么想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別鬧。杜俏從沒有像此時這么認清一個人,而且她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我實在不明白,在發(fā)生那樣的事后,你憑什么還能若無其事讓我別跟你鬧。實際上我也沒跟你鬧,我不想鬧,就想離婚。”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紙,又拿出一支筆“這是離婚協(xié)議書,你沒什么意見的話,就在上面簽個字,然后我們抽個時間去民政局把手續(xù)辦一下。”
離婚協(xié)議書被推到袁家偉的面前,他一臉錯愕。
他看了看離婚協(xié)議書,又去看杜俏的臉,在終于確定對方?jīng)]跟他開玩笑后,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這離婚協(xié)議書我也不會簽。”
“我以為我說的夠明白了,你既然喜歡羅安妮,我成全你們兩個,你又何必糾纏著我不放。”
“我不喜歡羅安妮,小俏,我跟你解釋過我和她只是”
朱寧娜沒忍住,打斷說“袁家偉,你自詡也是個體面人,何必逼著大家把話說得太難聽。你婚內(nèi)出軌,不管你愿不愿意離婚,如果鬧上法庭,法院是一定會判的。”
“朱寧娜,這是我跟你小俏的事,你別多管閑事行不行我婚內(nèi)出軌,這不是你朱大律師給我判的”
朱寧娜突然笑了聲,說“說實話,我已經(jīng)憋了一肚子想罵人的話,但我不想罵人,我怕臟了嘴。杜俏不愿意跟你鬧,那是她顧著面子,換成我的性格,讓你身敗名裂都是好的。”
袁家偉瞪著她,朱寧娜也嘴角帶笑看著他,不避不讓。
精致的臉龐,利落的短發(fā),畫著得體的妝,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套裝。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且社會地位不低。
事實上以朱寧娜的背景,她有資格對袁家偉說出這種話。朱家一家人都從事與政法有關(guān)的職業(yè),在b市也有關(guān)系。曾經(jīng)袁家偉得意妻子有這樣一位好友,杜俏的資源也就是他的資源,不管用不用得上,這都是一種資本。
可現(xiàn)在這種資源掉轉(zhuǎn)槍頭對上他,他的處境就難堪了。
他還想反駁什么,這時杜俏說話了,她聲音里充滿了疲憊。
“你很謹慎,我翻過你的手機,你的手機不光沒設(shè)密碼,什么都沒有,干干凈凈的,就好像等著人去看一樣。但你別忘了羅安妮加過我的微信,為了讓我相信你們之間確實有關(guān)系,她不光說了很多話,還發(fā)了一張你們的床照給我。”
床照
“這些我都保留了下來。對了,還有這個。”杜俏拿出手機,在上面滑動了兩下,手機里便傳出一段對話。
“你說我說謊,我確實說謊了,我跟她確實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為什么會是很多次嗎,因為你根本不是個女人”
金絲邊眼鏡后面的臉,終于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