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果然睡到了日上三竿,太陽照進(jìn)房間,曬在安元的臉上,烤得他熱烘烘的,用手擋在臉上翻了個(gè)身。雖然已經(jīng)醒了,但昨晚折騰了一宿,腰酸腿軟,身體十分疲憊,他沒有睜開眼睛,還繼續(xù)睡著,順手在身邊的位置摸了摸空無一人。
片刻后,安元緩緩睜開了眼睛。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陽光有些刺眼,安元瞇了一會兒眼睛,才終于能看清眼前的東西,眼睛酸澀得忍不住想要立刻閉上。
這是第二次了。一夜縱情之后,在翌日的清早第二次消失了,就好像昨晚的荒誕都是他一個(gè)人的夢境,可明明昨晚的那句“我喜歡你”還言猶在耳。
過了好一會兒,安元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頭上隨意挽起的發(fā)髻上插著一根簪子,是他昨晚困得快要睡著時(shí)韓長生插上的。他把發(fā)簪取下來,那是一支花發(fā)簪,倒像是送給姑娘的定情信物。
安元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忍著把發(fā)簪掰斷的沖動,走到桌邊。
韓長生的行李已經(jīng)不見了,但是比第一次進(jìn)步的是,桌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我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明年三月,昆侖山再見。所日所言,非酒后胡言,乃我真心告白。保重。望早日與君再聚。”
安元臉上沒有表情,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發(fā)狠把紙條揉成一團(tuán),高高舉起想要擲下。
“我,我日你”難得的粗話卡在嘴邊,他突然發(fā)現(xiàn),相處了一年多,他連韓長生的真名都不知道。花瀟灑杜風(fēng)流洛威武
“混蛋”安元大罵了一句,頹然地把手放下,將紙條小心翼翼展開,折好收進(jìn)了貼身的荷包里。很好,此仇不報(bào),他就不是人
與此同時(shí),韓長生正騎著馬奔馳在小路上。昨晚上忍不住放縱了點(diǎn),把安元給弄暈了之后他連覺都沒睡就趕緊收拾行李離開了。想必安元今日腰酸得很,他自己也有些腿軟。太陽太大了,韓長生勒停了馬,到樹蔭下坐著休息片刻,還是懨懨的打不起精神。
他掏出一面鏡子,打量鏡子中的自己那是顧明蕭的臉。
韓長生笑了笑,然后將手伸到脖子下面,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層假皮。偽裝褪去,終于露出了他的本真面貌。
韓長生摸了摸自己的臉,酸溜溜道“明明就很帥嘛。”他自戀地想到,現(xiàn)在的安元就已經(jīng)對他難以把持了,要是安元見了他的真容,還不被迷得七葷八素
想過之后,韓長生長長地喟嘆一聲,用水囊里的清水洗了把臉,跳上馬繼續(xù)趕路。
一個(gè)月后,韓長生終于趕回出岫山腳下。
雖說從前韓長生總是動不動就出走,但離開這么久還真是頭一回。他想出岫山,想得做夢都是出岫山的一花一草,如今終于回來了,他簡直激動地?zé)釡I盈眶,大有脫光了在山上跑三圈大呼我韓漢三又回來啦的沖動
韓長生心急火燎地往山上跑,守在山下的天寧教人見了他紛紛行禮,他也不管,直往山頂上沖。
“喲,這是誰啊,竟敢闖我出岫山”
韓長生跑過半山腰的練武場,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酸溜溜的諷刺聲,他回頭一看,高興地叫道“小雙”
花小雙抱胸冷笑“小雙是誰,我叫花瀟灑。”
韓長生嘿嘿傻笑。
花小雙挑眉,道“你還回來做什么”
韓長生開心道“我當(dāng)然是回來做我的教主啦”
花小雙為難地舔了舔嘴唇“教主可你出走一年,教中無人管事,經(jīng)我們幾位堂主和長老商量,已經(jīng)另選教主了。”
韓長生如遭晴天霹靂,笑容頓時(shí)在臉上僵住了。開什么玩笑教主易主了那他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事等著被安元?dú)ⅲM不是都白忙活了
然而看著花小雙嘴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厲害,韓長生頓時(shí)醒過神來自己被耍了
“好啊你”韓長生撲過去擰花小雙的臉,“你個(gè)混蛋居然敢騙到本教主頭上來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花小雙終于忍不住,笑著張開雙臂,打算擁抱韓長生。韓長生下意識就要往他懷里撲,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硬生生忍住了。他把花小雙推開,冷著臉道“本教主趕路辛苦,快去給我打點(diǎn)洗澡水來。你的欺愚之罪,改日再治你”
花小雙有些迷惑地歪了歪頭。韓長生的態(tài)度很古怪,以前他可從來沒什么教主的架子,治罪之類的話便是開玩笑也不會說的。難道是因?yàn)樗x開這么久,所以心性有了改變可自己前不久才見過他,那時(shí)也還是那個(gè)叫人又愛又恨的混賬東西,不會故意端什么架子。
韓長生卻心虛地轉(zhuǎn)開臉去,不再跟花小雙說,繼續(xù)往山上走。
馬不停蹄地趕了這么久的路,韓長生早已疲憊極了,幾位堂主聽說了他回來的消息,都趕過來看他,沒想到卻吃了閉門羹他借口要休息,一個(gè)都不肯見。
洗澡水很快就打來了,韓長生跳進(jìn)浴桶里,把臉埋了進(jìn)去。熱水讓人放松,多日來的疲倦仿佛都消除了,他很想躲在里面不要再出來了。突然,他聽到外面好像有咕嚕咕嚕的對話聲,從浴桶中驚起,只見盧青錢和盧白璧正一左一右地站在浴桶邊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