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霽川這次回家有要事要和爺爺商量,一回家和太奶奶請安之后他就直奔爺爺?shù)男≡鹤印?
阿爺現(xiàn)在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飯睡覺逗畫眉,許霽川進去找他的時候,許上柱國正在給他的畫眉鳥喂食,嘴里還念念有詞道“這次是糯米和小米兩種混合的的,你以前不是很愛吃的嗎”邊說邊拿著一個小勺子小心翼翼地喂畫眉,畫眉扭過頭,在籠子里飛來飛去就是不靠近勺子。
看著爺爺這樣精心照顧畫眉的樣子,許霽川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他阿爺對他都沒有這么上心過
許霽川不情愿地喊了一聲阿爺。
許上柱國這才回過頭來施舍給他一個眼神,說“花奴回來啦。去看過太奶奶了嗎”
許霽川答道“看過了。”
許上柱國說“過來看看我這只畫眉長大了些沒”
許霽川跑過去看了看,那小畜生確實長大了一些,便答道“比上次見圓潤了些呢。”
許上柱國仿佛是得了很大的夸獎似得,樂的胡子一翹一翹地,得意道“那當然,這次我找人專門給遠黛找了些江南的糯米和陜西的稻米活在一起,足足吃了一個月,果然有用,不僅身形大了一圈,連聲音都比以前婉轉(zhuǎn)了。”遠黛是畫眉的名字,取自黛眉如遠山的意思。
許霽川暗暗腹誹道怪不得她不愿意吃呢,一種食物吃上一個月誰受得了。但許霽川終歸對這只扁毛畜生興趣缺缺,于是敷衍地點點頭。
許上柱國看到他皺著眉頭一臉心事的樣子,就知道許霽川今天來找他肯定是遇上事了,想征求他的意見。
他將遠黛的小勺子放在她的小瓷碗里,用樹杈子上搭著的汗巾子擦了擦手,說“說吧,小皮猴,又遇到什么事了”
許霽川將東宮里小王爺和李岱敖勾結(jié)的事情說給了爺爺聽。
爺爺說“那你現(xiàn)在困擾的是什么,是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太子嗎”
許霽川愁眉苦臉地點點頭。
許上柱國又問“那你為什么不告訴太子”
許霽川說“當然是因為不想我們家參與到奪嫡的這趟渾水里來。我們許家本來就倚靠皇帝的,沒必要趟奪嫡這趟渾水,如果告訴了太子,有心人恐怕會以為我們家有心參與奪嫡。”
許上柱國微笑地看著自己聰慧的小孫子,說“花奴,你能想到這么多,爺爺很欣慰,我們許家的未來有你和延川肯定能支撐下去,不過有一點你還沒有考慮到。”
“什么”
“你沒考慮到陛下的態(tài)度,你認為他為什么要讓你去伴讀東宮。”
許霽川驚訝道“難道”難道陛下早就有意讓他們許家支持太子
許上柱國神色嚴峻地點點頭,道“今上讓你和陸昇、李岱敖一起伴讀東宮,是為了將我們許家、李家、陸家和太子綁在一起。我們許家是武將,李家是根深葉茂的大家族,代表人脈,而大司馬家則代表文官勢力,陛下愛子,真為之計深遠啊”
許霽川道“既然陛下這樣愛太子,那為什么還一味給晉王加官進爵,且不制止朝野上下支持晉王的聲音為太子正名,甚至還簽發(fā)了讓小王爺在東宮和太子一起學習的圣旨。”
許上柱國長嘆一口氣道“陛下想做一個忠孝禮義皇后的明君,全了對民眾的忠,對太后的孝,對天下的禮,對結(jié)發(fā)之妻的義,可是世事難兩全,因此時常猶豫不決,到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
許上柱國和許霽川對視一眼,什么局面太后根本沒有絲毫的感動,還是一心想讓幼子晉王在陛下百年之后繼承大統(tǒng),朝野之中對他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也頗有微詞,朝中因為太子之位不穩(wěn)固結(jié)黨嚴重,朝堂風起云涌。
許上柱國說“江都已經(jīng)起了秋風,任何一棵樹也別想置之度外。”
許霽川點點頭,神色反而輕松了不少。
許上柱國詫異道“你不害怕”
許霽川說“怕什么,既然游戲開始不能退出,那還不如拼盡全力好好參加,總比左右搖擺要來的好多了。”
許上柱國仰天長笑,頗有久違的豪邁之意。他看著許霽川,連說了三聲“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