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懵懂的情意就產生了。
也不是沒有掙扎過,畢竟沈眷是那么優(yōu)秀的一個人,她做什么都是最好的,長得也那么好看。而她才剛成年,還在校園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什么都不耀眼。
可是她想,如果沈眷也喜歡她的話,那么差距就不那么重要了吧。畢竟她也在努力呀,差距是可以被拉近的。
她睜著眼睛,看著頂上的吊燈,夜晚不知不覺地降臨,臥室沒入黑暗,路燈透過窗紗照進來。
手機響了。
她不想接,那邊的人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很知趣地掛了。
顧樹歌轉過頭,看到床頭的相框。是沈眷的照片,她大學畢業(yè)那年拍的,穿著學士服,站在學校的圖書館前,笑容文文靜靜的,看著鏡頭,眼睛里像是盛了一汪泉水,明澈且溫柔。
這張照片是她拍的,洗出來后,就放在了床頭。她還拍過許多沈眷的照片,手機拍的,相機拍的,多到一個相簿都塞不下。起初沈眷發(fā)現(xiàn)鏡頭,還會呆一下,然后對她微笑,后來習以為常了,只是溫柔地望她一眼,從來沒有阻止過。
大概就是這樣溫暖的縱容和寵愛,才讓她會錯了意。
過了又不知多久,手機又響了,這一次那邊的人格外固執(zhí)。顧樹歌接起來,放到耳邊。沈眷的聲音就從聽筒里傳了出來。顧樹歌一如既往地心動,只是聽著她的聲音,心跳就快了幾分。
“小歌”沈眷的聲音伴著風聲。
顧樹歌想,她在哪里,她去她們約好的餐廳了嗎她本來打算今天向沈眷告白的。
沒有聽到她的回答,沈眷又喚了她一聲。
顧樹歌的眼睛一下子就充滿了眼淚,她忙用手背擦去,輕輕地“嗯”了一聲。
聽到她的聲音,沈眷的語調放松下來,笑著問她“你忙完了嗎我在你學校外面等你。”
喉嚨頓時收緊,她說不出話,也不敢說話,她擔心一開口就是哽咽。顧樹歌的眼睛一直看著床頭的相片,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她努力地調節(jié)情緒,想至少把這次通話應付過去,可是眼淚卻越來越多。
沈眷等了一會兒,聲音中帶上了關切“你怎么不說話”
不能再沉默了,顧樹歌深吸了口氣,竭力鎮(zhèn)定“我”她的聲音帶了鼻音,才說出一個字,她就知道沈眷肯定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了,她抿了下唇,繼續(xù)說下去,“我沒事。”
沈眷沒有立刻說話,過了一小會兒,她才問“你怎么了”她的語氣溫溫柔柔的,完全看不出在公司里的強勢。
顧樹歌每次聽到她的聲音,都會很甜蜜,哪怕到了現(xiàn)在,她依然想要聽沈眷和她再多說說話。她覺得難堪,找了個理由,應付過去“我想爸爸媽媽了。”
她不知道沈眷信了沒有,多半是不信的,畢竟她那么敏銳,畢竟她那么了解她,怎么會聽不出她在說謊。但她也不上這么多了。
顧樹歌說完了生日快樂,就把目光移開了,不敢再直視沈眷。
四年前,她想出來的應對辦法是離開。距離遠了,時間長了,感情總會變淡的。四年過去,她知道她沒有成功。沈眷沒有和哥哥舉辦婚禮,只領了證。兩年前,哥哥得了肝癌,從發(fā)現(xiàn)到離世不過一個星期,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哥哥的遺產,本來應該都是作為配偶的沈眷的,但她一分錢都沒有要,全部轉到了她的名下,只留下了這座房子一半的所有權。
距離十二點還差兩分鐘,顧樹歌站起來,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讓沈眷知道她之前碰上的那次“死劫”。兩次意外加起來,可以斷定有人在幕后設計。幕后黑手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如果單單只是針對她,那倒也還好,怕就怕連沈眷都會被波及。
顧樹歌的腦海中出現(xiàn)以前在書上、影視劇里看到的一些跟鬼交流的辦法,思索哪些比較靠譜,能讓她試一試。
沈眷站起來了,她的臉上還有淚痕,眼神是沉寂的,邁開步子,往樓梯的方向走。
顧樹歌沒有跟上去,她想她還是在樓下比較好。
走到樓梯前,沈眷停住了。顧樹歌不明所以,朝她看過去。
沈眷回過身,目光徑直望向她的方向,望進她的眼睛里。顧樹歌倒吸了口冷氣。
沈眷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慢慢地走了過來,在她身前停下。顧樹歌整個鬼都僵住了,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沈眷微微啟唇,就像她曾經無數(shù)次喚她名字那樣,開口道“小歌。”
顧樹歌睜大了眼睛,那一瞬間,她覺得實體都要被嚇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