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到白沙鎮(zhèn)三個月,又不是鎮(zhèn)黨委班子成員,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有證據(jù)?”
“我都是聽鎮(zhèn)里的人謠傳的。”
“唉!算了吧,我知道斗不過他們,等一年半后我離開東山省,去老家做生意,不在體制內(nèi)混了。”
李仲飛說完,仿佛認命一般,整個人放松下來,靠在椅子背上。
秦亮的目光又在他臉上停留了十幾秒鐘才收回。
“即便是這樣,那你的案子也不符合流程,你也應該提出上訴。”
李仲飛搖搖頭:“太麻煩了,我真的好累,只想在這里安安靜靜坐一年半。”
秦亮失望地站起來,“李仲飛,你回去再好好想想。”
“這么多年父母對你的培養(yǎng),國家對你寄予的厚望,難道你心中就一點也沒有捍衛(wèi)黨紀國法的想法嗎?”
“你是學法律的,你是法學博士啊!”
“出現(xiàn)在你自己身上的不公甚至是錯誤你都不去維護,你還能做什么?”
這番話可謂是嚴厲至極。
可李仲飛依舊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tài)度。
任你說,任你罵,我躺平了,舒服一會是一會。
“你……”
秦亮受不了李仲飛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德行,摔門而去……
李仲飛被帶回了八人間的牢房里。
他躺在上鋪,倒頭便睡。
不一會就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秦亮離開監(jiān)獄后,打了兩個電話,開車駛向海蠣縣知名的“幸福山莊”。
晚上七八點以后正是夜生活的開始。
而“幸福山莊”并非一般人所能來消費的,有錢也不行。
秦亮進入了帝王廳包房。
里面七八個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各位領導,不好意思,遲到了,我自罰三杯!”
秦亮拿起桌上的茅臺倒了三小杯,而后一口氣喝完。
其他人面帶笑容,但無人喝彩。
他們都是實權領導干部,官比秦亮大。
自然都有著上位者的矜持。
“小秦,這些天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席位正中間的一名中年男人端起酒杯示意。
面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反貪局副局長,秦亮趕緊給自己倒酒,邊倒邊說:“陳局交代的任務我一定盡心盡力完成。”
“嗯。”陳局喝完,隨口問道:“怎樣了?”
“查清了,李仲飛沒有真材實料,他是聽周圍的老百姓說的。”
秦亮沒有過多廢話,只說調(diào)查結果。
領導都不喜歡聽廢話。
“嗯。”陳局點點頭,轉向左手旁一名禿頂?shù)哪腥耍骸班崟洠∏氐墓ぷ髂芰奈醋屛沂^,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哈哈哈!”
鄭書記摸著禿頂,爽朗大笑起來。
鄭高,白沙鎮(zhèn)黨委書記。
正是親手把李仲飛送進監(jiān)獄的人。
但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了陳局的手機。
陳局漫不經(jīng)心接通電話:“兄弟……”
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老陳,省委派下去一個調(diào)查組,據(jù)說是跟白沙鎮(zhèn)有關,你注意點。”
說完,不等陳局詢問便掛了。
陳局的臉色當場變了,拿著手機的手都有些顫抖。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都噤聲望向陳局。
經(jīng)過短暫的思索。
陳局猛地一拍桌子:“遭了,我們都被李仲飛騙了。”
“什么?騙什么了?”
其他人不知電話內(nèi)容,都一臉疑惑。
“省委派了一個調(diào)查組查白沙鎮(zhèn)的事,你們說除了李仲飛的事還能有什么事值得省委來查?”
陳局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有驚恐,也有憤怒,同樣也有征求意見的味道。
“陳局,或許是別的案子……”
土地局副局長沒說完自己就閉嘴了。
省委直接越過市委,一般的案子需要這么做嗎?
“大意了,李仲飛是省委直接派下來的,他背后一定有人。”
陳局懊惱地拍著自己的大腿。
“現(xiàn)在說什么也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李仲飛……”
白沙鎮(zhèn)黨委鄭書記雙目血紅,伸手比劃了一下抹脖的動作。
眾人沉默。
打擊政治對手和殺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性質(zhì)。
眾人雖然穿著一條褲子,但都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但鄭書記不一樣。
他是白沙鎮(zhèn)的土皇帝,一手遮天,壞事做盡。
況且,殺了李仲飛就能平安渡過難關嗎?
他或許是背后有人,或許是已經(jīng)把證據(jù)材料送到了省委。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事不宜遲,辦事的人我來找,你們只需配合就行。”
鄭書記知道這些都是什么尿性,也沒指望他們來辦這件事。
“好!我把人送進監(jiān)獄。”陳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