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寶貝, 下午好。”
霍沛璋被鈴聲吵醒,一抬眼, 看見耿白那剃了又長、長了又剃的光腦袋正騷里騷氣的對他笑。
“大白。”他坐起來,用力的將耿白抱進了懷里,有力的雙臂將人圈在懷里,胸膛激烈的鼓動著, 失而復得的害怕他一睡不醒。
“輕點輕點, 腦漿給我擠出來了。”耿白把下巴擱在霍沛璋肩膀上, 嗓子有些沙啞, 笑著拍拍他的后背。
霍沛璋將他重新放倒在床上,目光沉沉的看著他,低聲說,“麻醉劑過后你本來應該在24小時候之內(nèi)醒過來,可我等了兩天, 你依舊沒醒。”
他望著床上的人,被嚇得魂飛魄散,不敢想象他要是醒不過來了怎么辦。
“抱歉抱歉,來, 爸爸抱抱。”
霍沛璋用一根手指將他的肩膀壓下來, “躺好,不準起來。”
耿白拉開病服的領(lǐng)口,露出精致的鎖骨, “e on, 躺好了, 爸爸這就補償你。”
霍沛璋默然看了他片刻,還是忍不住靠了過去,低頭輕輕親吻他的脖子,嗓音磁性沙啞,“大白……大白……這輩子別讓我再看見你的腦漿了好嗎?”
正嬌喘的耿大白“……”
他看起來很像那種隨隨便便把腦子給別人看的人嗎?
在醫(yī)院住了半個月,肖寒眼不見心不煩的終于給他開了出院手續(xù),不情愿的交代,“不能熬夜,不能吃辛辣,不能過度勞累,還不能……e禁欲禁色懂不懂?!”
耿白雙手托住自己過分包扎的頭,好像他不撐著,隨時都能仰倒下去,“我傷的是腦袋,醫(yī)生,你沒聽過一句話嗎,男人身上只有兩個器官,一個是腎,另一個是腦,看在我的腦袋要休息的份上,我覺得以后要多走腎?”
耿白沖他曖昧的眨眨眼。
肖寒“……”
肖寒指著門外,“我懷疑你開車了,但是我沒證據(jù),現(xiàn)在你可以滾了。”
耿白大笑,腦袋往后一仰,差點直不起來腰,他慌忙扶住厚厚的紗布,背對著肖寒灑脫的揮揮手,“再見。”
肖寒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雪白的走廊里,雙手合十抵住額頭,他狗血的愛情還來不及生根發(fā)芽,就被暗戀的對象騷斷了腰,再也不見了吧。
說了不見,但他們還是在朋友圈和吃雞游戲見面了。
肖寒朋友圈——
肖寒結(jié)束了,要幸福。配圖超能陸戰(zhàn)隊的大白機器人
評論——
耿白出來喝酒啊。
導師李逸不是說了術(shù)后半年之內(nèi)不準碰酒精?
陳局長回復導師李逸別搭理他,就讓他作死吧。
楊月哈哈哈哈耿隊你個傻,我們都加肖醫(yī)生微信了。霍總呢,也不出來管管你。
霍沛璋回復楊月嗯,管著,他只說說,過嘴癮。
耿白
肖寒你們不應該關(guān)心我嗎?
耿白朋友圈——
耿白霍先生真神奇,我嘲笑他天天住酒店,他就買了座海島,問題來了,你們覺得海島應該怎么裝修?配圖耿白和霍總面朝大海的背影
肖寒
肖寒呵呵。
導師李逸年輕真是好啊。
陳局長給你陳哥留一棟小的,放假了帶你侄女去玩。
楊月霍總裁,求抱大腿!耿隊也是有島的人了,我要去玩,我一定要去玩!
耿白回復楊月霍總是老子的。
霍總回復耿白嗯。
吃雞游戲——
耿白霍總沖鴨!
霍沛璋四倍鏡要嗎?撿到八倍鏡了要嗎?飲料要嗎?止疼藥要嗎?
肖寒
肖寒你們吃雞能別和我組隊嗎?
楊月還有我!
耿白嗷,有人搶我車車,霍總突突他!
霍總嗯,解決了。
肖寒、楊月(不要臉)蹭車。
耿白霍總有人偷襲我!
霍總沒事了。
耿白大吉大利,今晚吃雞,我們贏了!再來一盤,找誰組隊?
霍總隨便。
楊月我我我,抱大佬腿。
肖寒
肖寒加我一個
真香。
番外二
三個月后,勞文迪死了,死因是因為家族遺傳病,在此之前,他保外就醫(yī)的時候曾要求見霍沛璋,本來ico是不允許的,后來他還是見到了霍總,通過網(wǎng)絡遠程見面。
家族遺傳病讓他迅速消瘦下去,就像骨架上披了一層蠟黃的人皮,嘴唇也不再殷紅。
電腦屏幕出現(xiàn)人像,勞文迪用外星人似的凸起的大眼珠望向攝像頭,“我還是變成這樣子了。”
霍沛璋沒說話,身后是一片沙灘,赤|裸著上半身穿著花褲衩的耿警官抱著沙灘球跑來跑去。
勞文迪默然看了他一會兒,說“我從來不了解你,我看不出你喜歡什么。”
科技、金錢、美人、藝術(shù),他從來沒從霍沛璋身上見到能不顧一切的執(zhí)著和瘋狂,他總是那么冷靜漠然,完美的像手中的程序,輸入和輸出得到的結(jié)果經(jīng)過精心計算,絕不偏差,也絕不感情用事。
“但是現(xiàn)在你喜歡他。”
霍沛璋沒什么表情,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的休閑襯衣,坐在一把巨大的太陽傘下,平靜的說,“我熱愛他。”
勞文迪的大眼睛微微有了顫動,凹下去的臉頰上顴骨十分明顯,他的胸膛在屏幕里起伏,發(fā)出破風箱的呼啦聲,“那為什么厭惡我?因為我殺猴子?”
霍沛璋垂眼看著腳下潮濕的沙灘,對他的問題感到一陣無語,他應該怎么回答?嚴格來說,他又不是愛猴人士,但正常人能親眼看著活生生的猴子被剝開鮮活的頭顱而無動于衷嗎?
霍沛璋捫心自問,經(jīng)歷過漫長的青春歲月的海·勞文迪和一見鐘情的耿白到底有什么不同——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一見鐘情的耿白讓他看到了鮮活熾熱滾燙的生命力,即便那時這個人正面臨死亡,而海·勞文迪則充滿了陰暗死氣孤戾。
見他沒說話,勞文迪桀桀怪笑起來,笑聲充滿了憤恨悲愴,“猴子,竟然是猴子”
網(wǎng)絡視頻被切斷,霍沛璋看著一片漆黑的畫面,耳邊依舊回響著勞文迪的質(zhì)問,他英挺的眉宇緊皺,胸腔空落落的,因為他清楚這次結(jié)束,該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霍總。”
霍沛璋扭過頭,看見耿白被太陽照紅的臉頰,耿警官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深情款款道,“我剛剛聽見你們說話了。”
霍沛璋默然。
耿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上躥下跳的大笑著“哦嚯,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猴子派來的救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勞文迪那丫的老慘了,輸給猴子了哈哈哈哈。”
霍沛璋“”
耿白在沙灘上打滾,猶如撒潑的猴精,霍沛璋勾唇,往他□□的后背摸了一把,說“悟空,回家了。”
番外三
在霍總承包的小島上療養(yǎng)了半個月后,耿白終于決心要回國,把霍總介紹給他媽認識。
“我媽要是不同意的話怎么辦?”飛機上,耿白憂心忡忡。
霍沛璋本想告訴他,老太太和他見過面了,不會不同意,還沒張口,就聽耿白湊到他面前,壓低了聲音道“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們就分手吧。”
霍沛璋眉頭一皺,耿白瞟了眼椅背外的空姐,親了親他的嘴唇,“我們假裝分手,然后你就站在我家樓下哭天抹淚,說你其實是個女的,只是長殘了,如果大白不要你了,就沒人要你了,我家老太太心軟,一看你這情況,興許就答應了,你覺得怎么樣?”
霍沛璋冷冷瞥他一眼,反問,“你覺得呢?”
耿白靠回椅背上,嘆了口氣,“我只能想出來這個辦法了。”
霍沛璋扭頭,看著耿白愁眉苦臉的樣子,突然想親眼看看耿警官準備如何渡過母上大人這一關(guān)卡。
耿白沒有見父母的經(jīng)驗,他交往過的妹子大都超不過三個月就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拜拜了,耿白看著身邊這么一大坨的霍總,心里很糾結(jié),在霍沛璋身上比劃好幾遍,也沒想好如何把這斷子絕孫的禮物送給他媽。
他們下了飛機,又坐了兩個小時的出租車,終于到了家門口的那條街。
站在街口,耿白一臉愁眉苦臉,“我最近看了幾篇小說,按照耽美作者的套路,接下來我們要走的路一定很艱難,別看你是世界富豪,就是上古帝君,大蝸蝸說不要小蝸蝸就不要了,啊,心痛死了。”
霍沛璋“”
“你是心痛你和我,還是心痛你的蝸牛?”
耿白散漫“什么你的我的,小蝸蝸是帝君的,我還等著他們生小小蝸和小靈芝呢!”
霍總
一入腐門深似海,從此老攻是路人。
耿白從口袋里摸出煙,點上,吸了一口,被霍總拿走碾滅了,“說了戒煙。”
耿白用那一口煙提起了精神,一把摟住霍沛璋的肩膀,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說,“走,去見我媽,我不會不要你的。”
霍沛璋深深看著他,耿白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小孩才做選擇,你跟我媽我都要。”
老舊的小區(qū),大樹的陰涼處下,耿老太太正坐在那里摘槐花,她頭發(fā)花白,腳邊趴著一只貓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淡淡的花香從貓搖晃的尾巴下飄出來,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屁孩揪著貓耳朵在玩耍。
耿白站在十米之外嗅到兒時雞零狗碎的舊時光,喉結(jié)緩緩滾動,嗓音沙啞道“媽——”
老太太抬頭,看見他,笑了,“回來啦?”
耿白走過去,他本來緊抓著霍沛璋的手,卻在看見老太太慈祥的摸了摸小孩腦袋低頭說了一句話的時候驟然松開了,那副畫面一下子將耿白心里滾燙的愛意轟炸的支離破碎,他干澀的心想,老太太多喜歡小孩。
耿白艱澀“媽,我”
霍沛璋看了眼被松開的手,走到老太太身邊蹲下,挽起袖子神情自然的給她摘菜。
老太太一巴掌輕輕拍在小孩的屁股上,“趕緊回你家去,你媽叫你吃飯嘞。白小子,你杵那兒做什么,能不能跟小霍學學,老大個人了,一點事都不懂,一回來就只知道叫媽,你媽不是在這兒給你做飯呢。”
耿白“”
他一腔苦悶頓時梗在了喉嚨,憋的眼都瞪大了,“你你們”
老太太嫌棄的瞥他一眼,對霍沛璋道“你看他白小子不懂事的樣子,我都懶得搭理他,小霍啊,你前兩天給阿姨買的蝸牛防曬霜收到了,很好用,多少錢,以后家里你管著錢,讓他把錢都交給你,你也別老給阿姨買,記得多給自己買點東西。”
耿白“”
說好的耽美虐心套路呢?
霍沛璋見他目瞪白呆的樣子,忍俊不禁。
傻逼,這是甜文。
午飯老太太給做了洋槐花蒸菜,菜上澆上一層辣椒油,香味勾的人饞蟲大動,耿白吃了兩大碗沒吃夠,意猶未盡的瞅著老太太不停地往霍總碗里添菜。
“外面的飯你們吃的多,大魚大肉估計也不稀罕,知道你們回來,我特意去菜市場買的槐花,喜歡吃的話,過兩天我再做。”
霍總端坐在桌子前,捧著飯碗,“謝謝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