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小道上飛馳,手持馬鞭的車夫一身黑衣,渾身的氣息強(qiáng)勁深厚,明顯是個習(xí)武之人。
馬車周身跟隨著一些騎著馬的人,他們向前行進(jìn)的同時也在暗暗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握著韁繩的手臂上肌肉緊繃,蓄勢待發(fā),隨時準(zhǔn)備出手。
馬車內(nèi)的天姿優(yōu)哉游哉地半躺在軟榻上,右手倒著酒,與外面那緊張的氣息不同,車內(nèi)的氣氛閑適而寧靜,活像出來游玩一般。
沒過多久,馬車停下,外面?zhèn)鱽碥嚪虻脑儐柭暎骸按笕耍胺接幸患铱蜅#覀兛梢O聛硇菹⒁煌恚俊?
“嗯。”她懶懶地應(yīng)了一聲。
等到下車的時候,其他人已經(jīng)把雜事準(zhǔn)備好了,站在原地等著跟在她身后進(jìn)客棧。
天姿走過他們旁邊,在經(jīng)過一個人身邊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
“我怎么覺得你有點熟悉呢。”她眸中含著笑意,目光投向那低著頭的人。
一身如其他人穿的衣服,挺拔的身材微微有些單薄,因低著頭,看不清他的面容。
沒給那人說話的機(jī)會,她伸出手,把那人的下巴挑起,露出那張熟悉的清俊面容。
“柳柒,你好大的膽子。”她的語氣沒什么波動,看不出來是不是真的生氣。
旁邊的其他人不敢說話,皆是低下頭。
“大人。”柳柒倏地跪下,請罪道,“是柳柒想跟著大人出來的,柳柒知錯,請大人降罪。”
“跟著我出來,怎么也不會易容一下呢,嗯?”
“……”柳柒沉默,不知該怎么回答。
這該怎么處罰?天姿蹙眉想了一下,有些糾結(jié),于是她干脆不想了。
“柳柒,你覺得我美不美?”
“……大人天生絕色,自然是美的。”
“既然如此,那起來吧。”天姿朝著客棧走去,留給他們一個背影,這小嘴巴就是甜,甚得她心,看在他說實話的份上,她原諒他了。
柳柒:“?”
眾人:“?”
與此同時,江樓前教主練功出關(guān),這個消息如同驚雷一般瞬間傳遍了魔教總壇,令得整個魔教都沸騰了。
魔教大廣場之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教中弟子,數(shù)以萬計,一眼望去,黑壓壓的如同積聚的烏云,場面極為壯觀。
高臺旁邊站著三位長老,左邊是聞千離,夏夢羽緊挨在他身側(cè)。
面對這場景,夏夢羽有些心驚膽戰(zhàn),也顧不得這段時間與聞千離的冷戰(zhàn),她緊張地拉著他的衣袖,問道:“千離,現(xiàn)在是在干嘛?”
“等前教主出現(xiàn)。”聞千離的臉色可謂難看至極,一個前教主的風(fēng)頭比他這個現(xiàn)任教主的風(fēng)頭還大,這不是打他的臉嗎?眼眸中暗沉壓抑,他怎么忘了還有個江樓,可那人不是一向不理會教中的事務(wù)嗎?這次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
“前教主?”夏夢羽沒聽說過還有這號人,不過既然千離是現(xiàn)任教主,那有個前教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對于兩人不加掩飾的談話聲,三位長老頗有不滿,二長老直接瞪了過去,想讓他們保持安靜。
沒過多久,一陣?yán)滹L(fēng)傳來,冰雪的氣息席卷而至,高臺之上不知何時已站了一人。
不染纖塵的白色長袍,華麗繁復(fù)的流云金紋。雪發(fā)及腰,如月光流瀉的錦緞。
冰雪般的容顏絕世而冷漠,冰藍(lán)色的眼眸俯視著下方眾人,帶著九重天上那股神祇般的漠然與冰冷。
他一出現(xiàn),本是安靜的現(xiàn)場更顯得死寂。
下一秒——
“砰!”“砰!”“砰!”
如朝拜一般,大廣場之上的黑衣弟子皆跪了下來,膝蓋碰撞地面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從上方俯視,就像黑色的浪潮涌動,極為壯觀!
“屬下拜見江樓大人!”
整齊而又洪亮的聲音,震天撼地!
江樓雖只當(dāng)了一年不到的教主,但他在教眾心目中的威望可絲毫不低于以前的老教主。現(xiàn)在這陣勢,在以前也屬正常。
夏夢羽看著這一幕,不禁也被震撼住了心神,不僅是因為那氣勢磅礴的萬人跪拜場景,還因為高臺上那人的絕世姿容。
她按住自己怦怦亂跳的心,不敢想象自己竟然有一天見到了這種不似凡人的美貌。
她的這種表現(xiàn)落在聞千離的眼中,還以為她是為那江樓動了心,想起這段時間莫名其妙的冷戰(zhàn)與矛盾,他猛地握緊了她的手腕,眼眸之中掀起狂風(fēng)驟雨。
“千離,痛!”夏夢羽因為這疼痛而回過神來,她不禁驚呼出聲。
聞千離并沒有理會她的痛呼,也沒有放開對她的桎梏,眸中的暗沉愈發(fā)濃郁。
夏夢羽低下頭,眼中不禁涌出了淚水,以前的千離從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不顧及她的感受,可如今……
哪怕心中感覺到萬般委屈,但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來,是以,她拼命壓抑著情緒,不讓眼中的淚水掉落下來。可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她也覺得好累,她拋棄正道的身份,與他回到魔教,但在這里卻每天都如履薄冰,偏偏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卻完全不懂得顧及她的感受。
突然間,她好想念她的師傅,好想,離開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