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在她的記憶中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雙眼, 此時雖然在外表上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那雙眼睛, 卻仿佛從一塊溫潤的古玉,變成了一汪千年寒潭。
冷冽、漠然、毫無感情,讓她的心不由自主一下子揪了起來。
現(xiàn)在的相尋雁,還是之前的那個人嗎
看著這雙眼睛, 她心里很是忐忑,卻始終不敢問出來。
“師妹。”相尋雁淡淡地開口,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 仿佛在念著一個不曾相識的人的名字一樣。
然后,金源老祖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他看到相尋雁醒了過來, 先是一喜,但是隨后就皺起了眉頭。
“尋雁,是你嗎”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師父,是我,”相尋雁恭恭敬敬地回道, 毫無感情的雙眸里閃過了一絲疑惑, “師父為何要這樣問”
金源老祖一頓, 隨后道:“沒事, 你剛醒過來,想好好休養(yǎng)一下,我跟你師妹還有事要忙,就先不在這里陪你了。
“嗯。”依舊是毫無起伏的聲線。
金源老祖跟慕青一前一后走出了密室, 慕青忍不住問道:“前輩,師兄他,這是怎么了”
紅顏?zhàn)旖枪闯鲆粋€嘲諷的笑意,道:“入魔,你可知何為入魔”
慕青搖了搖頭。
“魔之所以為魔,就是因?yàn)槠浜翢o感情,喜怒哀樂全無,沒有了感情,做事也就沒了章法,然后漸漸的,就會被本性所控制,無論是殺戮、還是貪婪,都會漸漸地爆發(fā)出來,然后淪為欲望的奴隸,也就是魔。”
紅顏說完,眾人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慕青顫抖地問道,“師兄他自己知道嗎他可以控制著自己嗎”
“不知道,”紅顏搖了搖頭,對上慕青迷惘的眼神,進(jìn)一步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不知道自己處于這樣的一種狀態(tài),而且,從理論上說,只要他有意識地控制自己的話,是可以避免入魔的。只不過,凡是被噬仙蟲咬傷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逃脫入魔的命運(yùn)。”
他一說完,那位長老便先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這口氣仿佛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在場除了紅顏之外所有人的心上。
慕青只覺得完成任務(wù)的希望,一下子破滅了,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小飛曾經(jīng)說過的話突然在她的腦中一晃而過。
“任務(wù)失敗的懲罰是你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了的……”
即使到了現(xiàn)在,慕青依舊不知道小飛口中的懲罰是什么,但是她卻有一種直覺,那就是真正的懲罰,甚至比小飛所說的還要可怕。
在這種直覺的壓迫下,慕青咬了咬牙,不管如何,等到這個任務(wù)在正式宣布失敗之前,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主動放棄的!
“前輩……”長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勞煩您移步救下在下的徒弟,在下無論如何,一定會……”
“走吧。”長老許諾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紅顏便主動說道,語氣十分隨和,仿佛之前那個對整個宗正派上層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不是他一樣。
長老一愣,但是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連忙帶路。
“誒你別露出這么震驚的樣子好嗎,我本來就是來幫你們的……”紅顏跟著他走遠(yuǎn)了,但是他嘮嗑的聲音還是隱隱傳了過來。
“青兒,”金源老祖看著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的慕青,心中擔(dān)憂,開口勸道,“你師兄吉人自有天相,你……莫要太過擔(dān)心了。”
“嗯,我知道,師父你放心吧,”慕青朝著他露出一個微笑,目光堅(jiān)定,“我打算在這段時間接一些師門任務(wù),幫助大家早日清理完噬仙蟲,師兄就麻煩師父你照顧了。”</p>
“好,”金源老祖嘆了一口氣,知道攔不住她,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