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鮮麗的朝陽晃在米白色的窗簾上,讓屋內也度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布藝沙發(fā)前的茶幾上, 花瓶里插著一束新鮮的桔色玫瑰,墻上掛的那幅筆精墨妙的杏花微雨圖正是出自紀父紀家興之手,他雖是醫(yī)生, 但閑暇時就喜歡搗鼓這些筆墨書畫, 幾十年的堅持下來, 倒也有些拿得出手的作品, 電視機柜上擺放著一些醫(yī)學類的雜質,但這些可和紀家興沒什么關系, 而是紀母唐云云定的期刊,對,沒錯,唐云云也是一名醫(yī)生。
紀山荷踏出房門, 見唐云云已經(jīng)準備了南方風味的早餐,紀家興正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她掃了一圈沒看到簡風, 便問:“爸、媽,簡風呢?”
唐云云忙走過來,嗔怒道:“你昨天是怎么了?當著那么大一家人發(fā)脾氣?要不是簡風脾氣好, 誰忍得了你?”
“他脾氣好?”紀山荷邊搖頭邊嘆氣:“簡風呢?我有事要和他說。”
“什么事?你們吵架了?”唐云云關切地說:“昨天你發(fā)脾氣就是因為這個?”
“哎呀,沒有。”紀山荷拖長了音調, 不耐煩道:“我領導靜之姐回來了, 我要和他說點工作上的事。”
“哦, 他剛去陽臺上打電話了。”
紀山荷還沒走到陽臺上,便聽到他在說英文,在站住不動聽的這幾分鐘里,心中驚懼一點點在增加,他下半年要陪葉筱蓁去國外呆兩個月看醫(yī)生?
不再猶豫,她拉開陽臺玻璃門,走至陽臺上,回轉身把玻璃門關上了。簡風看到她過來,又和電話那邊聊了一會兒,方才掛斷電話。他還未開口,紀山荷就問道:“要去陪葉筱蓁看醫(yī)生?”
簡風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這個醫(yī)生是她之前在美國一直看的醫(yī)生,和我也比較熟悉,所以……”
“一直看的醫(yī)生?她一直都有抑郁癥?”
“嗯,以前也不太嚴重,一旦離開我就會加重些……”
“那……簡風我問你。”她眼光直視于他,臉龐在柔和的晨光中顯得異常肅靜:“你要和她結婚嗎?”
她的下一句話雖還未說出口,可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威脅的前兆,神色漸漸冷下來:“這是最后一次,你不了解以前……”
“不,我了解。”紀山荷拿出手機調至葉筱蓁給她發(fā)的信息和照片,伸到簡風面前:“你要說的是這個嗎?”
心中越是波浪洶涌,臉上便越是沒有表情,他淡淡掃了一眼:“拉黑吧,以后這類信息別接收了。”
“荷荷,小風,還在聊什么呢?快來吃完早飯去趕飛機了。”唐云云敲了敲玻璃門:“還不去機場就要趕不上航班了。”
簡風緩了一口氣,挽住她的肩,溫言道:“快去吃飯吧,別讓你爸媽擔心,有事我們回煙海市再說。”
三小時后,落地煙海。
兩人回到簡豐建筑,從公司大門到辦公室這段短短的距離,便迎來了員工們狂轟亂炸式的祝賀,幾乎每個人都要面臉堆笑地過來問一句:“簡所,紀總,訂婚了?恭喜恭喜啊。”
大家怎么知道得這么快?紀山荷怔怔看向簡風,簡風笑呵呵地與員工們寒暄:“大家太客氣了,以后辦婚禮的時候,只要是簡豐建筑的員工,都不用給禮金,還給你們放三天假。”
“喔!”同事們一陣歡呼,辦公室的氣氛瞬間嗨到頂點,有人問道:“簡所,什么時候辦婚禮啊?”
簡風笑道:“這我也做不了主啊,得看你們紀總的意思呢。”
又是制造輿論?把鍋甩在她頭上?紀山荷淡淡一笑:“不知道大家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但是我為什么不知道訂婚這件事?啊?”她偏頭看了看簡風:“估計簡所失憶了,他還并沒有對我說結婚的事情呢。”
眾人一愣,紀山荷又開玩笑說:“好了,好了,正是工作時間,大家散了吧,先完成工作要緊,別拖到晚上要加班,難道你們是想混點加班費?”
辦公區(qū)發(fā)出三三兩兩的笑聲,沒人再繼續(xù)糾纏這個話題了。
紀山荷回到自己辦公室,簡風跟了進來,她以為他會解釋結婚的事,哪想他開口說道:“你們陳總和林總回國了,晚上一起吃個飯?我昨天就和他們約好了,哦對了,宋音希也一并叫上吧,知道你不喜歡她,可面子上的交情也得顧著點。”
不是簡豐建筑的高層就是簡豐建筑的股東,都是一個工作圈的人,接風也好,洗塵也好,這飯吃得理所當然,紀山荷心中一動:“小風,現(xiàn)在林總也回來了,‘文科’你準備怎么還給我?”
簡風笑道:“這種事急不來,難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紀山荷汗顏,照他一貫辣手無情的行事風格,最好別和他成為對手,否則不死也得脫層皮,她不是不放心,是怕他做得太過分,畢竟太豐集團是她的老東家,總歸還得留點仁義在。當然,這句話是沒法說出口的。
下午正忙的時候,紀山荷的手機有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了進來:“喂?請問哪位?”
“猜猜我是誰?”一個熟悉又溫厚的男聲。
紀山荷又驚又喜,一秒猜出:“華思年?你回國了?就在煙海市?怎么也沒提前對我說一聲?”
華思年哈哈一笑:“這不是特意給你一個驚喜嘛,我工作雖然早就簽在了煙海市,可最近有太多事要忙,我這都安頓好了才找你,還給你帶了一個小禮物,今天晚上給你?”
華思年是紀山荷高中時代的男神,讀書的時候兩人在學習成績上美其名曰是你追我趕,但實際情況就是紀山荷永遠趕不上華思年,除非華思念在考試的時候特意放幾道題不做,才能讓紀山荷勉強贏一次,當然,這也不能怪紀山荷水平太差,而是華思年學習成績太好,他是屬于那種天生聰明,而且不會浪費自己聰明的人,認真聽課、努力學習,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全班第一,遠遠超出班上第二名一大截,那么第二名就是紀山荷了。
華思年的家境也相當不錯,屬于s市的地主土豪,之前紀山荷在微博上看到一個新聞,說的是某個中年男子忘了自己家的鑰匙是哪一把,又舍不得花錢換鎖,只能拖出一大袋鑰匙,一個一個的試,從早上試到晚上,才找回進家門的鑰匙,真是一把辛酸淚,當時她看到這新聞笑得肚子疼,這簡直和華思年的爸爸一模一樣。
紀山荷道:“我今晚沒時間,我領導正好也從美國回來了,一個月沒見,得和她說說工作上的事,要不明天我和你吃飯?”
“好啊,那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