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睡沙發(fā)。”
鐘汀掃了一眼那只兩人沙發(fā),哪里盛得下他。
“你還是回去吧,這兒真沒你住的地方。”
“我什么都不會做,你相信我。”
他望向鐘汀的眼神過于誠懇,于是鐘汀只好勉為其難地同意。
路肖維去洗澡的時候,鐘汀給他打了個地鋪,然后把自己的被子鋪在了上面。她因為一個人住,只有一條被子和一條毯子。
他穿著一身淺藍色睡衣趿著拖鞋從浴室出來,未完全擦干的頭發(fā)搭在前額,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幾歲,看見鐘汀的一瞬間他便沖著她笑。她被他的牙齒晃得眼疼,恍然間,她覺得好像回到了從前。
然后她又在他身上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青橘皮味,鼻子靈敏也未見得是件好事。
鐘汀把一條干毛巾遞給他,然后把電吹風插好。
這天鐘汀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睡前洗澡,她刷牙洗臉后便回了臥室,并把臥室的門給鎖上了。
門上鎖的那一瞬間,路肖維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他以前去找鐘汀,說是要給他擋狼,其實要擋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鐘汀,咱們自己家前兩天還下雪來著。”
他隔著門對鐘汀說話,聲音不大也不算小,不回答大概是聽不見吧。
雨滴答滴答地自顧自下著,他自顧自地說著,他說昨天元宵節(jié),家里吃元宵,他突然想起了她,作為一個北方人,她喜歡湯圓遠勝過元宵。他去一家店里吃姜汁湯圓,做得也遠沒她做得好吃。
路肖維凌晨三點就起來繼續(xù)給火腿剔絲,剔完已經(jīng)四點多了。
他煮了紅茶,味道不錯;土司也烤得很好,沒有糊;雞蛋也很好,應該是熟了。他從鐘汀的廚房搜羅出一根胡蘿卜,然后親手雕了幾個蘿卜花擺在盤子里。鈴蘭花太難雕,他雕的是喇叭花,喇叭很大,很喜慶的樣子。
他記得鐘汀愛吃土豆,于是拿了兩個土豆上下大量,最后決定把土豆雕刻成一個簡易的人像,雕完后他就放在烤箱里烤,烤得不是很好,糊了。
就在他準備再雕了重烤的時候,鐘汀從臥室出來了。
出來的時候她并沒穿睡衣,而是穿的長褲襯衫,腳上套了一雙厚襪子。
她竟然這樣不放心他,路肖維的心剎那像那片烤得太過爛熟的土豆一樣,但很快他便對鐘汀笑了,“快去刷牙,早飯已經(jīng)好了。”
他覺得土豆已至此,扔了也不好,只能盡量讓它賣相好看一點兒了。
鐘汀看著被喇叭花包圍的烤土豆發(fā)呆,雖然土豆已經(jīng)被烤得面目模糊,但她還是覺得眼熟,鼻子嘴巴眼睛很像一個人。
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在看她,“好吃嗎不好吃要不就扔掉吧。”
“挺好的,很好,我就喜歡吃這樣的土豆,不軟不硬,正好。”鐘汀是一個很有意志力的人,她在喝了兩大杯紅茶之后終于把那塊烤土豆給解決了。
路肖維把剝好的雞蛋遞給她,“這個煮得很好,你嘗一嘗。”
鐘汀沖著她微笑,她實在吃不下了,可也不好直接拒絕。
路肖維拿刀對雞蛋進行了五馬分尸,他把最中間的蛋黃和蛋白切了很小的一部分放在鐘汀的盤子里,然后看著鐘汀吃下去,他自己把剩下的雞蛋全都吃掉了,吃完后他覺得自己煮得確實很好。
早餐的氛圍一片祥和,鐘汀表揚了他的雞蛋面包紅茶,特別表揚了他的土豆。最后她看到了他剔的火腿絲,那更是非常好。
分別的時候,路肖維祝福鐘汀在美術館觀展愉快,他把茶葉和帶來的補品交給鐘汀,作為給二老的禮物。
他本想抱抱鐘汀再走的,但臨走之前他只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我給你買的帽子你覺得好看嗎”
“挺好看的。”
“那你怎么沒戴呢”
“我戴了,你沒看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