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皇宮, 徐柔嘉與周岐直接來了慈安宮。
太后健在, 永嘉帝與皇后自然要來這邊喝新婚夫婦的茶。
太后坐在主位,永嘉帝、皇后一左一右坐在她兩側(cè), 在下面,左側(cè)坐著寧王生母德妃、莊王生母陸氏, 右側(cè)則坐了三位王妃,分別是皇后的兒媳婦懷王妃、德妃姚氏的兒媳婦寧王妃以及順?gòu)謇钍系膬合眿D敬王妃, 只是順?gòu)逦环值停袢諞]過來。
一屋子都是熟人,徐柔嘉跪在周岐身邊,神色如常地向太后、帝后、陸氏敬茶。
雖然都是妾,但妃子與姨娘的待遇又不同, 如今陸氏作為一宮主妃, 身份尊貴, 也能喝一口兒媳婦的茶了。
喝了茶, 陸氏笑瞇瞇地取下手上的大紅寶石戒指,送給了兒媳婦。
徐柔嘉差點被這枚戒指閃瞎眼。
上輩子徐柔嘉養(yǎng)在宮里, 再大的整塊兒寶石她都見過,但貴人們做首飾既要用料珍貴彰顯自家的身份與富貴,也要考慮到體面, 不能弄得跟外面富商之家似的, 一味兒只追求貴重而不講究雅致。
既要雅,那寶石做成首飾時就得考慮大小,鴿子蛋大的寶石首飾就夠少見了, 而陸氏送徐柔嘉的這枚紅寶石戒指
反正戒指還在陸氏手上時,就寶石面就蓋住了陸氏的三根手指。
徐柔嘉立即收到了袖子里。
可其他人早都看見了。
太后就當(dāng)沒看見,兒子喜歡陸氏就好,與她當(dāng)婆婆的無關(guān)。
皇后笑著品茶。
姚德妃早就想諷刺陸氏一番了,先前沒有合適的機會,這會兒陸氏招搖送禮,姚德妃撲哧笑了,打趣徐柔嘉道“看老四媳婦驚訝的,是不是從沒見過這么大的寶石戒指哈哈哈,別說你,我都沒見過,你母妃這是把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啊。”
姚德妃素來驕縱,挖苦起人來才不在乎場合。再說了,在乎什么呢,反正皇上不喜歡她,她規(guī)矩本分也白搭,不如怎么高興怎么來,至少自己痛快了。
永嘉帝斜了她一眼,但這種場合他也不好替陸氏說什么,更何況
再看陸氏,永嘉帝當(dāng)真無奈極了。去年他送了陸氏一整塊兒紅寶石,讓陸氏決定做成什么首飾,陸氏想要戒指,永嘉帝便讓匠人繪制了幾款樣式,結(jié)果陸氏樣樣嫌小,最后挑了她最喜歡的一款,只讓匠人將寶石弄成原來的兩個那么大。
永嘉帝提醒陸氏做出來的戒指會很丑,真的丑。
陸氏不信“寶石當(dāng)然越大越好,傻子才嫌丑。”
所以,現(xiàn)在姚德妃諷刺陸氏粗鄙沒趣味,陸氏大概正在心里嘲笑姚德妃人傻不識貨吧。
兩個女人互相鄙夷,永嘉帝覺得他還是默默看戲為好。
陸氏并未聽出姚德妃的挖苦,寶石大是事實嘛,她只笑瞇瞇地看著曾經(jīng)的侄女現(xiàn)在的兒媳婦。
徐柔嘉卻不能白白讓姚德妃看笑話,便鄭重其事地回答道“德妃娘娘說的是,我以前確實沒見過這么大的寶石,多謝母妃厚賞,兒臣喜歡極了。”
陸氏滿意道“喜歡就好,改日我再給你打支簪子。”
徐柔嘉開心地道謝。
行了禮,周岐隨永嘉帝去御書房了,徐柔嘉留在了慈安宮。
太后急著跟外孫女說說貼己話,可一群兒媳孫媳婦在這兒,她只能等。
徐柔嘉是新婦,后妃們便主聊小輩兒們的事。
四位王妃湊齊了,其中懷王妃已經(jīng)有七個月的身孕了,寧王妃正月里也診出了喜脈,如今差不多三個月了,只剩敬王妃與剛進門的徐柔嘉還沒好消息。
敬王妃溫順謹慎,但凡出來做客,她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
皇后笑著囑咐徐柔嘉與敬王妃“你們倆也要注意調(diào)理身子,早日為咱們皇家開枝散葉。”
徐柔嘉、敬王妃互視一眼,同時起身應(yīng)是。
后面也沒什么好聊的,都是客套話。
太后不耐煩了,叫皇后等人忙自己的去。
皇后、姚德妃、懷王妃等人紛紛告辭,陸氏臨走前,囑咐徐柔嘉等會兒去她宮里坐坐。
徐柔嘉肯定要去的。
礙眼的都走了,太后將徐柔嘉叫到內(nèi)室,仔細詢問小兩口相處的情況。
回想從昨晚到今早周岐的表現(xiàn),徐柔嘉臉頰微紅,低頭道“四表哥對我挺好的,早上我睡懶覺,他竟然提前為我準(zhǔn)備了充饑的糕點,叫我路上吃。”
太后聞言,十分欣慰,感慨道“老四從小就懂事,我就知道,他娶了你便會對你好。”
徐柔嘉只是笑。
孫子懂事,想到陸氏,太后忍不住拍了拍徐柔嘉的袖子,很是看不上的道“回去你就將那戒指鎖在箱子底,千萬別再讓我看見,虧她想得出來,簡直是暴殄天物,白搭了那塊兒紅寶石。”
徐柔嘉故意拿出戒指,戴上了在太后面前晃晃小手,美滋滋地道“其實挺好看的啊,襯得我的手更白了,您說是不是”
十七歲的新嫁娘,在長輩面前耍起寶來杏眼里全是笑,仿佛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
太后抓住外孫女的手,輕輕地拍了幾下。
辭別太后,徐柔嘉就去找陸氏了。
陸氏也很關(guān)心小兩口的相處情況,而出身鄉(xiāng)野的她,打聽起來比太后直白多了,一句話就將徐柔嘉弄得滿臉通紅。
“姑母再這樣,我走了。”徐柔嘉別開臉道。
陸氏捏她嫩滑的小臉“還叫我姑母,該叫娘了”
徐柔嘉沒好氣地嗔道“您哪有一點當(dāng)娘的樣子。”
陸氏美眸一轉(zhuǎn),笑道“那你就繼續(xù)把我當(dāng)姑母,怎么樣,你表哥會疼人不”
徐柔嘉捂住耳朵,丟下陸氏就往外跑。
未料才挑起簾子,迎面就撞到了一個人懷里。
有些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徐柔嘉驚慌地抬頭,就落入了周岐那雙清冷的狹長鳳目。
同樣的眼睛,白日里那眸子冷得如二月清風(fēng),到了晚上,他挨得那么近,眼中卻仿佛燒起了濃濃的火,讓她不敢直視。
“王,王爺來了。”反應(yīng)過來,徐柔嘉立即退后,低頭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