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與周岐回了王府,分道揚(yáng)鑣后,淳王看看小月居的方向,原地站立片刻才朝那邊去了。
小月居,陸氏手里攥著帕子,不安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心里暗暗求菩薩保佑惠妃娘娘看不上她的阿桃,一會兒就把阿桃送回來。
“姑姑,為什么王爺只帶阿桃進(jìn)宮?”陸宜蘭有些委屈地問。
陸氏正心煩呢,隨口敷衍道:“這事你不用打聽。”
陸宜蘭自討沒趣,咬咬唇,她徑自回房了。
陸氏一直等,等啊等,日頭快當(dāng)中了,院門口忽然出現(xiàn)一道偉岸的身影。看見淳王,陸氏眼睛一亮,立即往淳王身后張望,可惜脖子都快伸斷了,也沒瞧見自家的小侄女。
淳王已經(jīng)來到了她面前,看出陸氏對侄女的濃烈期盼,淳王終于有一點點愧疚了,陸氏終究是他的女人,如果不是為了母親,淳王絕不會霸道搶人,傷了她的心,害她在他離開后委屈哭泣。說實話,自從認(rèn)識陸氏,淳王就沒見她哭過。
“阿桃有福,留在娘娘身邊,日后有她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握住陸氏的手,淳王低聲勸慰道,目光非常溫柔。
陸氏一把甩開了男人的手,退后三步,她狠狠地瞪著淳王。
淳王:……
這母老虎的樣子,與阿桃描述的怨婦不太像啊!
淳王動了動手指,看在傳說中陸氏的眼淚的份上,淳王選擇不與陸氏計較,但他的眼神也沒有剛剛的溫柔了,平靜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阿桃,你放心,我會經(jīng)常帶阿桃回來,讓你們姑侄倆好好敘敘舊。”
陸氏冷笑,這么多年她早就摸清了一個道理,男人的話若可信,母豬都能上樹了!
陸氏有很多要質(zhì)問淳王,譬如阿桃在宮里受了委屈他會替阿桃撐腰嗎?譬如阿桃不小心犯錯被惠妃娘娘責(zé)罰,淳王肯把阿桃?guī)Щ貋韱幔?
可陸氏清楚,淳王若真在意她這個姑母的看法,就不會強(qiáng)行送阿桃進(jìn)宮。所以,只要阿桃不回來,那她與淳王就沒什么好談的!
“多謝王爺體恤。”陸氏直刺刺地諷刺道。
淳王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黑眸冷冷地盯著陸氏。
陸氏扭頭,不屑與他對視。
淳王攥攥拳頭,轉(zhuǎn)身離去。
他已經(jīng)放低了姿態(tài),是陸氏不領(lǐng)情,那就別怪他毀了與阿桃的約定。
淳王連小月居的廳堂都沒進(jìn)便盛怒離開的消息傳到淳王妃耳中,淳王妃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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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徐柔嘉在外祖母身邊舒舒服服地過了三日。
她名義上還是阿桃,但她有一張與寶福郡主酷似的臉,所以惠妃寵她,昭寧宮上下都覺得理所當(dāng)然,就連六十出頭的雍熙帝都專門過來瞧她了。雍熙帝在位四十來年,后宮的女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惠妃乃少數(shù)寵愛不斷的妃子之一,足見帝妃之間是有些真感情的。
如今惠妃因為阿桃的出現(xiàn)重露歡顏,雍熙帝也很高興。
“皇上,在我心里,阿桃就是替柔嘉來孝順我的,我喜歡這孩子,所以想替她求份賞賜。”摟著徐柔嘉,惠妃笑瞇瞇地對雍熙帝道。
雍熙帝懶懶地靠著墊枕,用眼神示意惠妃繼續(xù)說。
惠妃摸摸徐柔嘉的頭,嘆道:“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皇上賞了我太多,足夠阿桃穿一輩子的,我是想求皇上給阿桃一個郡主身份,讓她不必在諸位貴人面前行大禮。皇上瞧瞧她這臉蛋,若她被人看低,那就跟柔嘉被人看低一樣,我心里難受。”
徐柔嘉乖乖地靠著外祖母,小臉懵懵懂懂的仿佛不知這份賞賜的意義,心里卻很高興,還是外祖母想的周到,有了郡主的名號,哪怕只是個掛名郡主,她也不必見到個貴人就行大禮了。
雍熙帝笑了笑。徐柔嘉是惠妃的親外孫女,也是他的親外孫女,現(xiàn)在有個酷似外孫女的小丫頭,雍熙帝雖然不會給予小丫頭太多寵愛,但惠妃的這個小要求他還是愿意滿足的。
“這有何難,你認(rèn)了她當(dāng)干外孫女,朕自會封她個郡主當(dāng)當(dāng)。”雍熙帝很好脾氣地道。
惠妃大喜,牽著徐柔嘉一起向帝王道謝。
雍熙帝陪祖孫倆用了午飯,離開之前,他封惠妃的干外孫女阿桃為寶華郡主的圣旨已經(jīng)傳了出去。
“外祖母對我真好。”捧著圣旨,徐柔嘉一邊看一邊美.美地道。
惠妃坐在她旁邊,看著心滿意足的女娃娃,惠妃咳了咳,故意用一種施恩圖報的語氣道:“外祖母對你好,那柔嘉準(zhǔn)備怎么答謝我呢?”
徐柔嘉意外地抬起頭,看清外祖母眼中的狡猾,徐柔嘉忽的心里一突,總覺得有什么坑在等著自己。
她謹(jǐn)慎地抿緊小嘴。
惠妃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一把摟住徐柔嘉,又愛又無奈地捏徐柔嘉的臉蛋:“你個小機(jī)靈鬼,外祖母想使喚你做點事還真不容易。”
徐柔嘉奇怪地問:“外祖母想讓我做什么?”
想到那個任務(wù),惠妃收起笑臉,指腹摩挲徐柔嘉稚氣的臉蛋,惠妃嘆息道:“柔嘉,如果不是沒有別的更合適的人選,外祖母一定不會放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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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柔嘉進(jìn)宮半個月后,惠妃派人召淳王進(jìn)宮一趟。
母親要見他,淳王放下手頭的差事就進(jìn)宮了。
“阿桃拜見王爺。”徐柔嘉在惠妃身邊坐著呢,淳王一進(jìn)來,她迅速起身,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一副被惠妃調(diào).教過的做派。
再次看到女娃娃,淳王微微挑眉,短短半個月,這孩子似乎白了點胖了點,衣裳首飾一換,貴氣十足,越發(fā)像他那可憐的外甥女了。
打量完女娃娃,淳王剛要叫她起來,惠妃突然笑著問徐柔嘉:“阿桃,你方才管王爺叫什么?”
徐柔嘉配合地裝呆。
惠妃指指自己,提醒她:“王爺是我的兒子,你是我的外孫女,你說你該叫他什么?”
徐柔嘉恍然大悟,她轉(zhuǎn)向淳王,卻又猶豫起來,小心翼翼地問淳王:“王爺,我可以叫你舅舅嗎?”
淳王:……
母親都那么說了,他能不給母親面子嗎?況且這孩子都叫過他姑父了,改成舅舅又有何關(guān)系?
他笑容溫和:“當(dāng)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