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定冷冷地看著她道。
徐柔嘉警惕道:“我不去。”
“王爺有令,夫人若不識趣,就別怪我僭越。” 陸定神色不變,只卷起了袖子。
徐柔嘉本能地往后退。
陸定迎著她驚恐防備的杏眼,幾個箭步逼近,沒有任何廢話,直接來抓徐柔嘉的胳膊。
徐柔嘉又驚又怒:“大膽,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她是太后的掌中寶,是先帝最疼愛的外甥女,平時皇子公主們都不敢公然得罪她!
陸定冷笑:“管你是誰,我抓過你一次,自然敢抓第二次。”
徐柔嘉的臉登時白了。
陸定看她一眼,側(cè)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徐柔嘉緊緊攥著雙手,當陸定不耐煩地皺眉,似乎真要動手時,徐柔嘉忽的一咬牙,大步往外去了。與其被陸定粗魯?shù)匮哼^去,她寧可自己走。
小船旁邊停著一艘大船,暴雨如注,徐柔嘉不在乎淋雨,陸定卻高高舉著傘一直將她送到大船的主艙門前。路上徐柔嘉賭氣想沖出傘下,陸定動作比她快,總是不叫她如意,仿佛將她安然無恙地送到周岐面前能證明他多有本事似的。
“王爺,英國公夫人到了。”
“進。”
陸定得令,忽然低頭在徐柔嘉耳邊道:“少耍花樣,王爺可沒有我的好脾氣。”
就陸定這樣,還算好脾氣?
徐柔嘉剛要瞪陸定,陸定搶先推開船門,隨即閃到一旁,擺明了不想再與她糾纏。
徐柔嘉只好壓下怒火,心情復(fù)雜地邁了進去。
船內(nèi),周岐坐在榻上,面前擺著一方矮桌,棋盤已經(jīng)備好。
“表妹可會下棋?”周岐對著棋盤問,聲音不高不低,帶著一種冷意,如二月的雨。
徐柔嘉抿唇不語。
“坐。”周岐還是不看她,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徐柔嘉站在門口不動,身后陸定突然一指戳在她脊梁骨,疼得徐柔嘉不得不往前躲。
陸定迅速帶上了門。
徐柔嘉沒有聽到陸定離開的腳步聲,知道陸定就在外面守著,她放棄了逃跑的希望,再看看榻上似乎只想與她下棋的周岐,徐柔嘉咬咬牙,走過去,低聲問周岐:“王爺,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想我們死,盡管下手便是,不必故弄玄虛。”
周岐只是敲敲棋盤,淡然道:“陪我下棋,下完你自會知曉。”
徐柔嘉不信。
周岐也不多加承諾,靜靜地看著棋盤,似乎可以一直這樣看下去。
徐柔嘉沒有他的好耐性,問不出來,又無路可退,最終還是繃著臉坐在了周岐對面。
小婦人習慣地整理裙擺,一雙玉手嫩似筍尖兒。
莊王爺眼簾微動,想起很久很久前的一個雨天。
“四表哥,你為什么不撐傘?”
雨中的少年沒有說話。
七歲的女娃娃仰頭看他,傘下是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蛋,還有一雙水盈盈的杏眼。少年只看雨,女娃娃奇怪地盯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女娃娃恍然大悟,望著他道:“你一定是犯了錯,被舅舅罰站,對不對?”
少年依然沉默。
女娃娃眨眨眼睛,似乎覺得無趣,撐著過大的傘走了,走了一會兒又踩著水啪嗒啪嗒地跑回來,轉(zhuǎn)到少年前面,伸出撐著傘的小嫩手,頤指氣使道:“我累了,你幫我撐傘,一會兒我替你求情,舅舅最聽我的話了。”
周岐當然沒有理會這個不睡午覺偷跑出來玩耍的徐表妹。
但辛辛苦苦舉著大傘離開的小女娃,卻真的替他求情去了,盡管他并非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