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川三人等了又等,如同望包石一樣。
一個小時過去,汪思東也不禁懷疑了起來——難道是姓張的故意耍他玩?還是說他的經(jīng)紀人根本沒有能耐到在《絕地真人秀》里動小手腳?或者說,中間出現(xiàn)了一些變數(shù),讓原本屬于他的優(yōu)待不見了。他想來想去,愣是沒往包裹被人擊落拿走的方向想。
汪思東有苦說不出。
他對自己的體能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向經(jīng)紀人幫忙索求得到的包裹應該比其他人好,起碼夠兩天吃喝,保證他可以躲起來度過兩日的。在節(jié)目上晚一天被淘汰就賺一天的曝光率,回去對比一下其他人的包裹,還能炒作一個‘錦鯉’的好運人設。
他怕離開原地,特權包裹被別人摸走,讓他一個人呆在這里等,另外兩人出去搜索,他又不敢。大城市嬌生慣養(yǎng)的小王子,至今仍住在家里,母親為他做好三餐放好洗澡水,他連洗衣機都不會用。
“算了,我們還是去找找吧,好渴啊。”
汪思東這話一出,讓陸錦川差點沒忍住爆臟話的沖動。
你他娘的神經(jīng)病?
誰不渴?
讓大伙在這傻子一樣白等,說不定好的包裹已經(jīng)被人撿走了!
宋子喬的臉色也不好看。
她為了保持身形一直在減肥,雖然知道真人秀需要運動,早上多吃了一顆白煮蛋,但下船后在叢林中走了許久,饑餓感還是提前到來:“我也餓了……”
汪思東癟嘴,露出與她相似的委屈神色。
看見兩人表情變化的陸錦川,突然察覺到——
他以為組隊是多個幫手,現(xiàn)在是帶著兩個啥也不會的妹兒?
帶著這倆豬隊友,他寧愿單打獨斗了,但一舉一動都在鏡頭捕捉下,讓他拋棄二人單獨行動,他又做不出這么破壞形象的事。
前途堪憂啊……
不過想到那個對他大發(fā)脾氣的段舒正孤零零地走在叢林里,肯定過得比自己更慘,陸錦川登時感到一絲安慰。
他太了解她了,瓶蓋都扭不動的姑娘,那將人蹬倒的一腳只是巧合,膝蓋受不住力很正常。他原本打算只要她在登船前或者在船上主動找他道歉,他就會原諒她,讓她加入隊伍一起行動。畢竟他不會跟女人計較,從生理構造就注定了和她們不可能講道理講得明白。
真想節(jié)目一播出來,就能看到她落魄狼狽的可憐樣子。
·
從一開始就單獨行動的段舒,已經(jīng)開始感到無聊了。
……這也太簡單了吧?
她手上的sks還剩下兩枚顏料彈,淘汰一名選手獲得一積分,她只需要隱藏行蹤,在高處狙掉一個倒霉蛋就行了。
考慮到在真人秀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會得到更多鏡頭……
段舒爬到枝葉茂盛的樹上,放輕呼吸架起狙。
“接下來我要抽取一位幸運選手和我的子彈進行親密接觸,到底是誰那么幸運呢?”
鏡頭前,她唇角輕揚,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狙擊手聽上去炫酷,實際上是極需要耐心的枯燥崗位。
只要埋伏,少則數(shù)小時,多則數(shù)天,泌尿系統(tǒng)出問題是很常見的事。她沒打算這樣折磨自己,等不到人就下樹休息,換個地方等。
秋季將至,墊了厚厚一層的落葉,選手路過便會發(fā)出腳步聲。
哪個方位,多少人,都很好判斷。
沙沙——
這么快就有獵物上門了?
段舒挑眉,指腹不動聲息地扣住了扳機。
【反派緣份值+1】
“……”
猶豫的一瞬,幸運選手就走到了她潛伏的大樹底部。
光是因為樹根交錯而凹凸不平的叢林地面,就讓這位幸運選手傷透腦筋,低頭看路,對來自頭頂?shù)耐{一無所知——跟野外求生完全扯不上關系的新銳導演顧淵。他倒是很能吃苦,為了拍出心儀片段露宿街頭也無所謂,會因為過分專注手頭上的工作而忽視其他東西。
如今,他正在思考在求生島上能拍出什么樣的片子,和何種元素能碰撞出最有激情的化學作用。
50位選手,在叢林里互相淘汰,誰做主角最有趣?
顧淵想到了《第一滴血》的蘭博。
如果是史泰龍飾演的蘭博,擁有在越戰(zhàn)中學會的游擊戰(zhàn)術,在進入?yún)擦种螅鎸σ蝗阂悦餍菈魹槟繕说倪x手們,幾乎是無敵的。光是一身肌肉就讓人喪失與之對抗的戰(zhàn)意了……太強大的主角,沒意思。
顧淵緊抿的薄唇透出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標志性的下垂眼卻使得他的氣質柔軟下來,充滿了矛盾美感。當他不發(fā)一言地冷著臉的時候,彷佛在思考什么極有意義的大事,實際上一個人的頭腦風暴都快把腦子吹沒了。
挺能唬人的。
即使是知道他是個體能廢的段舒,也不禁停住動作,仔細觀察他的舉動。
他想去哪?
要做什么?
要淘汰他嗎?
還是趁機會賣人情拉拉好感度?
最后一個念頭冒起之際,嘭的一聲,段舒潛伏的大樹微震。
“啊……”
顧淵頓住腳步,抬手捂額頭,眉頭輕蹙。
他又過分沉浸在思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