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響。
在場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杜思玲快急哭了,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我根本不知道扶桑去了哪兒,我跟扶桑不對頭,互相討厭是真的,所以扶桑說想找個地方方便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認真去看她到底去了哪個方向,再加上我有點兒路癡。”
“那你為什么說,你很肯定扶桑一定去了北面”說這話的人是傅希,他盯著扶桑扯著杜思玲頭發(fā)的那只手有點兒抖,手背傷痕明顯,因為用力的緣故,青筋微現(xiàn)。
傅希瞇起眼,伸手抓住她軟綿綿的手掌,把它扯了下來,卻還是不放開,自然而隨意地牽在手心中。
杜思玲得到了釋放,但被江眠月擰過的那只手酸得她眼淚直飚,淚珠落下,哭得梨花帶雨。
仿佛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一個。
扶桑急紅了眼,如此情形,絲毫沒留意到自己被傅警官牽住的手,沖杜思玲冷笑大喊“你哭什么”
“你演了一出大戲,把我騙去那片綠洲,還讓我去特定的方位剪枯草,你就是知道那里有洞是不是,正常的一個洞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多野草在上面蓋著,像個陷阱一樣,偏偏我還像個傻子似的,一腳踩下去。如果不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我,我就死了死的人是我,你哭什么,你以為你被我扇了一巴掌,這些就都能抵消了嗎”
扶桑雙眼猩紅地掃了眼四周,周圍到處是人,圍成一圈,包括住在保護站里的特戰(zhàn)隊成員、志愿者還有地震后搬來的老人小孩,都在看戲一樣看著杜思玲。
沒有一個人想要上前勸解幫忙的意思。
就連葉梓曦也是一臉平靜地站在人群中,定定地看著她。
“看到了嗎杜思玲,這里所有人看著你的眼光你都看清楚了嗎為什么沒有一個人上來幫你說話,為什么大家都在看戲一樣看著你”扶桑甩開傅希的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因為大家都覺得你臟,你的心跟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沒一個人愿意靠近你,大家都怕下一個被你弄死的會不會是自己。”
扶桑最后一句話說得慢吞吞的,帶著點陰和沉,直戳人心,說得杜思玲絞著手指,不斷搖頭后退幾步,還差點被絆倒在地。
“我沒有想要弄死你,扶桑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突然,前一秒還撒謊的女人哭得更狠,她走上去抓起扶桑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一邊落眼淚一邊說,“你聽我解釋,扶桑。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你誤會我了。我根本不知道綠洲那兒有個洞我真的沒有演戲去害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后面的話,扶桑沒有再聽。
葉梓曦糾結了好一會兒,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才走上前把還在哭哭啼啼撒著慌推卸責任的杜思玲拽走。
江眠月心疼地看著扶桑臟兮兮的臉,想把她帶回寢室,洗個澡擦干凈,不料才剛走幾步,前一秒還挺著腰板的女孩毫無預兆地栽倒在地。
暈過去了。
老站長找來前幾年來到羌塘的扶貧醫(yī)生過來看了一眼,醫(yī)生從包里拿出一包葡萄糖,一臉平靜地說“沒什么大礙,就是可能有點兒累了,加上情緒激動,一起一落地持續(xù)了好久,才造成這樣的結果。醒來后,記得給她喝點葡萄糖補充一下水分,高原晝夜溫差大,切記不要讓她感冒。”
“好的,謝謝醫(yī)生。”江眠月朝醫(yī)生道了謝,便把他送出去。
夜深了,看見扶桑安安全全地回來,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所有人都回去休息。
扶桑睡了很久,待她醒來后,天光早已大亮,刺目的光線從窗外照射進來,空氣清新得像是被洗過一般,沒有一點兒雜質。
扶桑掀開被子,剛想下床,卻眼尖地瞄到寢室大門敞開,外面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
男人背影高挑,沒穿軍裝,僅穿著簡單的上衣黑褲,倚在門邊,視線往外面看去,絲毫沒發(fā)現(xiàn)她的動靜。
扶桑眉梢高高挑起,舔了舔下唇,忽然心生一計,重新躺回床上,蓋好被子。
壓著聲兒清了清喉嚨,略帶沙啞地喊“傅警官,傅警官你怎么在外面站著”
扶桑把聲音拿捏得極好,不僅能讓外面的人聽見,還能聽出一種脆弱的綿軟感。
傅希轉身走進來,抬眸望了她一眼。
未等他走到她的身側,扶桑艱難地坐起身,舔舔干燥的下唇,眼疾口快地說了個“水”字。
傅希長腿換了方向,折到桌面旁,倒了杯水給她喝,還不忘加上一勺葡萄糖。
扶桑捧著水杯,慢吞吞地喝入腹中,甜甜的,她笑了笑。
問“你怎么在這兒”
說話時的語氣,她沒忘記帶著點兒虛弱感。
傅希扯過旁邊的椅子,坐在床邊看著她“這里的志愿活動快結束了,大家都去收尾了,所以保護站沒什么人。”
“那你怎么不去收尾”扶桑這話一問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他前幾天受了槍傷,本來就是在休養(yǎng)著呢。
正當氣氛凝固,空氣飄著些尷尬的當兒。
扶桑突然動了動腿,意欲走下床,卻沒動幾下,就“嘶”一聲,糯糯地吐了句“好痛。我膝蓋好像擦傷了你能幫我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