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吟在家補(bǔ)寒假作業(yè)。
過年一時爽, 開學(xué)火葬場。
她坐在書桌前翻看自己的作業(yè)。
語數(shù)英三門,每門十套試卷,九科的寒假練習(xí)冊, 物理老師附贈的奧數(shù)加練, 語文作文五篇, 英語作文十篇
竹吟把門關(guān)了, 一個人縮在房間里補(bǔ)作業(yè), 從早上補(bǔ)到晚上, 期間只出去吃了個飯,回來繼續(xù)寫, 寫到晚上出去放風(fēng)時,整個人腳步都是飄的。
她先寫的語英和文科作業(yè),因為底子好, 看字寫字都快, 補(bǔ)得最順利, 等到和越沂見面的前一天時,已經(jīng)只剩下了幾門理科作業(yè)沒寫完。
因為她懶得算,好多題都只寫了個大概步驟,選擇填空索性看都不看,直接空著。
弄完這一切后,竹吟第一件事就是沖進(jìn)浴室, 好好把自己洗了一遍, 出來后一沾床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司凜跑步回來,剛進(jìn)門沒多久,見竹吟收拾一新,背著包正準(zhǔn)備出門。
“喲,肯出洞了”他一挑眉。
住一個屋檐下,都好幾天沒見了,偶爾見一面,也是步伐匆匆,頂多出來拿個果汁或者一包零食。
在干什么問都不用問不,問就是在補(bǔ)作業(yè)。
竹吟抬眉看他,司凜開學(xué)日期和她差不多,只是八百年了,老師甚至都沒見過這個爺親筆寫的字長啥樣兒。
一開始,他們偶爾還會聯(lián)系一下趙默成,到后來都懶得管了,知道人家里不愁吃喝,再多供幾個閑著的公子哥兒也無所謂。
“我今天出門。”竹吟換好鞋,回頭警告司凜,“你好好在家待著,別出去惹事。”
司凜和陸云展認(rèn)識,在寧市也有他們?nèi)ψ樱钦嫦氤鋈ダ耍怀钫也坏饺恕?
“是是是,保證不惹事。”司凜懶洋洋,敷衍答。
竹吟背上背包,她今天穿的可愛風(fēng),上衣有個長而大的尖帽子,周圍鑲著一圈暖和的白色毛毛,最底下攢著個小絨球,幾乎落到她腰線位置,隨著她動作一抖一抖,
司凜看著好玩,伸手,一揪,他手長,又高,那么輕輕一拽,揪住她帽子尾端的小絨球,竹吟被拉得腳步一頓,回頭對他豎起眉,“干嘛呢。”
司凜細(xì)長的手指搓了搓那小絨球兒,饒有趣味,“這玩意兒質(zhì)量看著還挺好。”
“扯下來你負(fù)責(zé)賠。”竹吟哼聲。
司凜輕笑了聲,松了手,轉(zhuǎn)身從冰箱拿出一瓶可樂,大刀闊斧在沙發(fā)上坐下,“那你出去玩得愉快啊。”他上下打量一遍竹吟,一扯唇角。
“我是要出門學(xué)習(xí)。”竹吟拍拍裝得滿滿的書包,故意柔聲細(xì)語,笑瞇瞇,“請不要把我和某個大字不識的文盲混在一起。”
司凜輕輕嗤笑一聲,不知道從茶幾上掂起了一本什么,瞇起眼睛,“這里掉了個本子,誰的”
“我看看,大,傻,竹的作業(yè)本嘖嘖。”他一字一頓念道,翻了幾頁,嘖聲,“里面一個題都沒做出來,果然傻。”
“竹子妹妹勤奮又聰明,成天忙著學(xué)習(xí),不像我這種文盲。”司凜劍眉微揚,似笑非笑,“這肯定是別人掉在我們家的。”
他低頭,摸了摸竹吟腦袋,虎牙尖尖的,笑得怎么看怎么不懷好意。
竹吟氣得甩了他的手,踮起腳一搶。
發(fā)現(xiàn)那果然是她的物理練習(xí)冊,不知道什么時候掉那兒去了,封面上名字處趙竹吟三個大字明晃晃到刺眼睛,竹吟氣得一拉開拉鏈,把本子胡亂塞書包,回頭罵他一聲,“文盲。”
司凜的笑聲隔著一扇門傳了過來,悶悶的,笑得極其愉悅,竹吟捂住耳朵,飛快把門一扇,氣哼哼躲進(jìn)了電梯。
她和越沂約在了一家離家不遠(yuǎn)的咖啡館,竹吟一路飛奔,提前五分鐘到了,進(jìn)門后一眼看到坐在窗邊桌旁的男生。
他果然已經(jīng)來了。
竹吟有些氣喘,在他對面坐下,放下書包。
倆人對桌坐著,竹吟咬著吸管兒,大眼睛瞅著對面男生。
她從書包里拿出寒假作業(yè),摞在一起,堆在自己右手邊,。“這寒假作業(yè)難度好超綱,我好多都不會。”
她從書堆里抽出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嘩啦啦一翻頁,從頭到尾,大片空白,偶爾有幾個不和諧的墨點點,都是隨手寫上去的零星幾個數(shù)字公式。
最后書停在三角函數(shù)內(nèi)容一頁,前面選擇填空都空著。
“太難,不會。”竹吟可憐巴巴的把書往他的方向一推,隨手往那頁一指。
越沂只瞟了一眼,冷漠道,“已知s值和所在象限,求s,很難”
竹吟,“”
題目到底是啥她都沒來得及看,莫非這本快樂寒假里全是這種貨色的題
不過既然是這種題目,不寫果然是正確的,純屬浪費她寶貴的時間。
“所以那么簡單,是不是也沒有再親自寫的必要了呢。”竹吟拿余光瞟他擱在桌角的作業(yè)本,滿懷希望的暗示。
“但是都這么簡單了,你不是還是不會”越沂淡淡道。
語氣淡而涼薄,聽不出什么情緒。
這是在嘲諷她之前扯的謊吧一定是吧
可是看他目光,清凌凌的,黑眸似乎不含任何的別的情緒,他又天生那么一副清雋沉靜的樣子,看起來怎么都不像會嘲諷人的。
或者說,他根本也不像是有興趣嘲諷誰的人,似乎就真的只是,單純的,陳述出一個事實而已,是她想太多了么。
竹吟,“”
她覺得這個人,今天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換做平時,她都說到這份上了,不是早該心軟了么。
難得見他沒穿校服的模樣,即使是襯衫,依舊穿得整潔,白膚黑發(fā),干干凈凈坐在那里,有股化不開的清疏的書卷氣。
而且很冷漠,比起那天晚上再小樹林里被她壓在樹干上,臉紅到耳后根的人,幾乎不像一個人。
此路不通,換一路,竹吟腦子轉(zhuǎn)得飛快。
“我回老家,和爸一起出去走親戚,一天七八戶,根本沒空寫作業(yè)。”她吸吸鼻子,攤開手,示意他看自己手指,“我都好幾天沒睡覺了,一直在家趕作業(yè)手上都長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