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后, 離過年越來越近。
趙微樹給她買了個新手機,換了新卡, 叫她把舊手機關(guān)機。
對外說辭說是她要專心學(xué)習(xí),所以把手機交給了趙微樹暫時看著,實際上, 竹吟和姜欣宋嬋聯(lián)系都用的新手機卡, 自在得很。
她不知道趙微樹是怎么和趙默成說的,有些忐忑,直到前天趙微樹說是已經(jīng)辦妥了, 讓她不要再操心,安心留在寧市過年。
從小到大, 趙微樹想辦的事情,幾乎沒有辦不成的。
他這么說了, 竹吟也就放了寬心, 做自己的事情,安安心心準備好留寧市過年了。
出去和姜欣逛逛街,在圖書館寫作業(yè), 回家看書追劇寫手賬,過得很自在。
年前趙微樹帶她去了一趟堂叔趙赭家, 趙赭是趙默成堂弟, 因為家就住在寧市,趙默成工作忙, 趙微樹那時候不在學(xué)校, 竹吟轉(zhuǎn)來嘉學(xué)的一系列手續(xù)都是他帶著辦的。
趙赭算是個各種意義上的好男人, 脾氣溫和,收入穩(wěn)定,長得也算儀表堂堂,妻子是他的大學(xué)同學(xué),一路到結(jié)婚,幾年前給他生了一對龍鳳胎,夫妻感情和睦,家庭幸福。
人一般越缺什么,就越羨慕什么,因此竹吟一直很喜歡這位堂叔。
“吟吟,我聽你叔說”竹吟在客廳逗弟弟妹妹玩,趙赭在書房和趙微樹說話,嬸嬸忽然把她拉了過去,小聲問,“你們今年是不打算回去過年了”
“嗯。”竹吟點頭。
“你爸和微樹為這件事情大吵了一架。”嬸嬸瞟了門口,猶豫了下,“好像是打算過來這邊帶你們回去。”
竹吟一怔,良久,眸光很復(fù)雜,“爸這段時間工作忙,應(yīng)該沒時間來管我們”她輕聲回答。
“唉,你爸也是不放心,就你們兩個小孩子過年,都沒個大人照顧。”嬸嬸捏了捏她手掌,“吟吟,你們要是實在不想回去,要不來我們家過年小松和小果也都親你們”
“嗯,謝謝嬸嬸。”竹吟彎了彎唇角,回身抱起小果。
小女孩扎著羊角辮字,軟乎乎的臉頰,含著手指對她笑,特別可愛。
不知道趙赭和趙微樹在書房說了什么。
出來時從趙微樹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異常。
在趙赭家吃完飯出來,倆人一起走在街道上,風(fēng)呼呼的,竹吟忍不住瞟他,“哥,叔叔和你說了么,爸這幾天打算來寧市找我們。”
明天就是小年了,趙家一般有在小年辦飯的規(guī)矩,趙默成要來,估計也是明天。
“來就來吧,無所謂。”趙微樹淡淡道,“你到時候別給他開門。”
竹吟愣了,笑出聲,“爸要氣死了。”
想到趙默成連夜放下工作趕到寧市,拼命敲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被兒子拒之門外,氣得臉色鐵青的樣子,竹吟眼睛都笑彎了。
解氣。
“我就假裝不在家。”她想了想。
“哥,這幾天辛苦你啦。”回家,見趙微樹脫了外套,她忙接下,特別狗腿子的給他捶了捶背,自告奮勇,“你去歇著吧,要不看看書,等我出去買點年貨。”
“要買幾副對聯(lián),紅包,家里零食也被我吃光了”她盤腿坐在沙發(fā)上,認真一個個數(shù)過去。
“想吃零食了就直說。”趙微樹似笑非笑,彈了她額頭一下。
趙竹吟吐了吐舌。
家里其實東西準備得很齊,年夜飯也有人給做,她真的只是單純想出去逛逛。
“下午我有點事,晚上我們再一起出去買年貨。”趙微樹說,“你一個人別買多了,拎不動,出去記得戴好手套圍巾。”
竹吟畏寒,倆人冬天一起出去,怕她手凍著,東西都是趙微樹拿。
竹吟點頭,示意明白,沖他揮揮手,戴上圍巾,樂滋滋的出了門。
好像比回家時更冷了。
寧市冬季多雨,朦朦朧朧,空氣中滿是冰冷的水汽,風(fēng)掛在臉上,又濕又冷,竹吟裹著厚厚的粗針圍巾,盡力把臉頰縮進去。
先去挑副對聯(lián),掛門口,然后買兩個福,她和趙微樹門口一人貼一個。
竹吟盤算著,準備去趟商場。
過年家里司機也休息了,她琢磨著出租還是地鐵,慢慢往小區(qū)外走。
想得出神,她過了馬路,縮在圍巾里等綠燈,余光瞟到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竹吟愣了愣,幸虧紅燈很快轉(zhuǎn)綠,她沒多想,飛快過馬路朝對面跑了過去。
“越沂”竹吟跑得氣喘吁吁。
男生沒答話,也沒回頭。
難道認錯人了竹吟奇怪。
可是,看背影,越看越熟悉,她怎么可能認錯人
她叫了好多聲,拼命追過去,終于趕上,氣急敗壞的扯住了他袖子,“喂,你怎么不理人啊。”她脆生生的叫他,寒風(fēng)里,女孩小臉被風(fēng)吹得微紅,說話還有些小喘氣,小巧的鼻尖也凍紅了一點,唇微微撅著,不滿顯而易見。
“沒聽見。”越沂不咸不淡,垂眸看了她一眼,
竹吟自然不信,“我看你只是不想理我。”她小聲切了聲,把手擱在唇前,喝了口熱氣,“班長,你也是出來買年貨的么我打算去挑幾副對聯(lián)”她倒是也不在意越沂之前的故意聽不到,依舊笑瞇瞇的。
她記得越沂家好像確實就住在這附近,之前她曾去過一次。
“嗯。”聽她說了一長串,越沂淡淡應(yīng)了聲。
既然目的地一樣,她理所當然,就順路和他一起了。
“今年還是我第一次留寧市過年,和我哥兩個。”竹吟眼睛亮閃閃的,“終于不用回去了。”她實在沒忍住,把開心表現(xiàn)在了臉上。
說起來很奇怪,這件事情,她對姜欣宋嬋都沒有說過,在他面前,不知道怎么一下就說了出來,那么自然而然,順理成章,沒有任何負擔(dān)。
越沂薄唇微抿了起來,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