眄氏磕完頭,急忙進(jìn)屋察看毀壞了什么東西,卻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都沒有毀壞,不由又驚又喜,哽咽著對跟進(jìn)來的小尛子和小花說道:“孩兒啊,這幾間房屋是你爹活著的時候請人蓋的,蓋完不久你爹就去世了。興許是你爹在九泉之下牽掛著咱們娘仨,求了鬼神保佑,這些房屋才能這么完好。我剛才跪在地上磕頭,感謝的不僅是天爺,還有你們的爹!”
說話之際,淚如泉涌,拽起衣襟不停地擦拭。
小尛子對自己的爹沒什么印象,聽眄氏提到他,只好拼命地想象他生前的模樣,卻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來。
他們家的悲喜,無疑是喜多悲少,而其他人家的悲喜則基本上都是悲而沒有喜,蓋因那些人家不但房屋都有不同程度的毀壞,而且屋里的家什也都遭受了些毀壞。
一些好事之人悲哀、嘆息過后,不是忙于修繕自家房屋,而是在村里四處轉(zhuǎn)悠,打算看看別人家的情況如何。一路走來,見誰家的情況都差不多,自己內(nèi)心的悲哀也就減輕了些。
可是,當(dāng)看到小尛子家的情況的時候,那些人登時不淡定了,站在不遠(yuǎn)處指手畫腳地議論道:“哎,伙計,你看怪不怪,別人都是房倒屋塌的,這小尛子家的房屋怎么這么結(jié)實、連屋頂上的草都沒掉一根?”
“可不是咋的,這地動是所有人家都在動,難道他家竟然紋絲未動?這分明古怪得很嘛!”
“那個小尛子,我早就看出他有古怪了。你們看看,他突然之間變得細(xì)皮嫩肉的,咱們村的姑娘們哪一個都沒有他皮膚白,這是不是古怪?他一個跟咱們一樣成天價吃餅子就咸菜的少年,肚子里又沒有人家大戶人家的那些油水,皮膚一下子變得油光瓦亮的,你們認(rèn)為正常嗎?”
“老哥,你還沒說全呢。那小尛子從來顢頇得很,連賬目都不會算,卻突然之間能掐會算了,這是不是十分蹊蹺?要我說,他作怪都作到天上去了呢!”
“嗯,作到天上去不假,說不定這次地動也是他作弄出來的呢,咱們須得找他問個明白。”
“嗨,我說兄弟,你說他作別的怪,我還能相信,可是這地動,他如何作弄得出來?難不成他在地底下挖個洞、雙手托著搖晃?以他那單薄的體格,搖晃幾下子就能累癱。”
“哥,誰也沒說他有這么搖晃的本事,你莫要打岔。我要說的是,他先前作了那么多怪,興許觸犯了一方神靈,那些神靈勃然一怒,便對咱們這一片的人生出了惡意,不分青紅皂白地加以懲罰。”
“嗯,兄弟,你這么說倒有些道理。照這么說的話,小尛子就是咱們這一方的瘟神,帶累得所有人遭殃。咱們?nèi)羰且r償這次地動所產(chǎn)生的損失,他肯定賠不起,并且會梗著脖子不承認(rèn)這都是他引起的。咱們又不能去搶他的家產(chǎn),奈何不了他,攆他走總可以吧?他只要離開,咱們這一方不就平安無事了?”
“對對對,你這個主意好,就這么辦,得趕快把這個禍害攆走!”
一場地震,竟然使得這些人生出了這樣的奇談、這樣的主意,而小尛子一家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一兩天之后,他們就知道了。那些好事之人在村民之中游竄,添油加醋地宣稱小尛子就是這次地震的禍?zhǔn)祝^大多數(shù)村民將信將疑,少數(shù)村民卻是寧可信其有、決不信其無。
于是,這些人結(jié)伙來到小尛子家,理直氣壯地興師問罪。
眄氏聽了這些人的奇談,不由納罕道:“列位鄉(xiāng)鄰,你們莫非把我家尛子當(dāng)成神人了?他一個沒成年的孩子,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如果有,我們家哪會窮得叮當(dāng)響、連件新衣服都做不起?”
那些人說道:“大牛家的,你別跟我們支吾這些!小尛子那些古怪,我們都看到了,你是當(dāng)娘的,難道一點都沒看到?”
眄氏那已故的丈夫名叫章大牛,那些人因此稱呼她大牛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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