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華不但毫不掩飾她的嘴饞,甚至落落大方到給人一種天經(jīng)地義的感覺,這股不要臉的勁兒可以說讓宋清徽相當(dāng)嘆為觀止了,同時他還有點好奇,葉隊長那么嚴(yán)謹(jǐn)?shù)男愿瘢趺磿褠叟B(yǎng)成這副模樣
本來按照宋清徽一貫的教養(yǎng)和習(xí)慣,他是不好意思找葉舒華打聽她家的生活水平,孤男寡女聊這個多少有些令人浮想聯(lián)翩,他跟葉小妹的關(guān)系也沒到可以討論各自家庭的地步。
所以宋清徽把這些不合時宜的八卦壓下去了,直到葉舒華坦坦蕩蕩的暗示他去提醒葉嬸不要喂大寶太多麥乳精,跟幾個月侄子搶口糧的意圖簡直路人皆知,宋清徽這才意識到他還是低估了這姑娘的“心性之強大”,想來是不怕被人看穿她的用意。
那他稍微冒犯一下,或許也沒關(guān)系、
實在是宋清徽內(nèi)心的好奇都快壓不住了,終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的問起來“葉舒華同志,你剛才說很多人一年到頭都吃不上一次肉,葉隊長家應(yīng)該不會是這么個情況吧”
葉舒華停下腳步,剛想點頭說是,突然意識到活雷鋒好像第一次叫她的全名,硬生生卡住了。
換成這里任何一個人,葉舒華都更希望他們喊她洋氣的大名,葉小妹什么的實在太接地氣了,她有點hod不住。偏偏這些人里不包括宋清徽,他是她決定要泡到手的男人,并且她已經(jīng)正式發(fā)起進攻了,這個時候?qū)Ψ骄谷贿B“小妹”這個昵稱都不肯用了,公事公辦的喊她大名,這不是顯得她的進攻毫無作用、甚至引起了反效果
這要是讓上輩子那群狐朋狗友知道,估計夠笑她一年。葉舒華可不能丟這個臉,因此完全忽略了宋清徽的好奇,而是熱情的對他說道“宋大哥不用這么見外啦,直接管我叫小妹,或者喊我舒華也可以的。”
宋清徽嘴角又有點僵硬。
單方面管他叫“宋大哥”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希望他也隨她的叫法,葉隊長家的閨女不是一般的缺心眼啊,被人聽見還以為他倆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關(guān)系呢。
宋清徽不希望影響姑娘的名聲,當(dāng)然也要保住自己的清譽,因此只是難為情的沖她笑笑,并不接話,相信她也能聽懂他的意思。
只是沒想到葉舒華的定力不比他差,也跟著笑而不語,定定的看著他。大有他不改口她就不回答的架勢。
這姑娘未必是要挾,更有可能是看不懂他的暗示。宋清徽安慰了自己,還是從善如流的改了口“葉小妹同志。”
葉舒華不是很滿意,不過想想他之前也是這樣稱呼她的,至少沒退步,她還是應(yīng)聲了,這才勉為其難的為宋知青解惑“你猜對了,我們家也很少吃到肉的。”
宋知青反而更想不通了,“只有過年才吃肉”
其實不是宋清徽太八卦,而是葉舒華所訴跟他的認(rèn)知出入太大,他在雙崗大隊也待了快兩年,鄉(xiāng)下日子是比較清苦,而雙崗大隊在這附近已經(jīng)算比較不錯的,當(dāng)初家里為他敲定這里,就是打聽到雙崗雖不能敞開肚皮吃飯,但也足以溫飽、不至于把人餓壞,才絕對送他來雙崗的。
可能隊員們是比不上城里,他們每月都有肉供應(yīng),雙崗一般的人家可能三四個月割點肉打牙祭,偶爾還有野味什么的,而葉隊長家是條件最好的,以他家的工分一兩個月買一次肉也吃得起。
葉舒華的話多少讓宋清徽難以置信。不過她倒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懷疑,還當(dāng)宋知青跟上輩子的她一樣,是位不知人間疾苦的二代呢。
這就讓她很傷心了,明明這個時代也不缺有錢人,怎么她就沒挑個好人家葉舒華難過的眼睛都紅了,真情實意的控訴道“差不多,反正從我生病到現(xiàn)在都兩三個月了,還沒嘗到過肉味”
葉舒華并不知道,葉家這么久沒肉吃也有她的一份責(zé)任,因為事情還要從她生病騙吃騙喝間接導(dǎo)致葉家婆媳大戰(zhàn)爆發(fā)說起。
就像宋清徽估計的那樣,葉家條件不錯,過去每隔一兩個月王翠芬都會去鎮(zhèn)上割肉回來。除了豬肉,她偶爾還會趕葉大哥和葉二哥去河里摸魚,為了給懷孕的林紅梅補充營養(yǎng),順便也給宋秀秀調(diào)理身體、好讓她早點抱上大孫子。
而婆媳大戰(zhàn)爆發(fā)后,王翠芬發(fā)狠了,決定挽回當(dāng)家主母的威嚴(yán),開始縱容葉舒華跟兩個兒媳搶雞蛋吃,要讓她們知道家里她說了算。
不買肉、不發(fā)話叫兒子該去抓魚也是同樣的道理,林紅梅現(xiàn)在喂著奶,宋秀秀又懷著孕,都是祖宗,割了肉回來一大半都得進她們的肚子,所以她干脆不去買肉,既能敲打兩個心大的媳婦,同時也不會留下苛待孕婦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