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參加鐵籠賽的拳手, 不管技術怎么樣, 毅力都是超群的。
哪怕被人按在地上使勁摩擦, 也要掙扎著起來, 耗盡自己最后一絲力氣。
大傷沒有, 小傷不斷,一旁的醫(yī)護人員忙得不行,碘酒整瓶嘩啦啦往下倒。
半個小時過去了, 群情還是很激憤,參加比賽的人由于不斷地加入,籠口邊還是擠了一大堆。
黎秦越找了個高臺坐著, 旁邊是凌子拿來的一堆零食,吃的喝的應有盡有, 黎秦越慢悠悠地吃,樂哉哉地看,悠閑得不行。
相比之下,一直緊密關注著籠內戰(zhàn)況的卓稚就不一樣了,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即使坐著也向前躬著背, 手肘支在大腿上, 兩只手糾纏在一塊,都快擰出水了。
“來,嘗嘗這個薯片。”黎秦越把手里的東西遞過去, 撞了撞卓稚的胳膊。
卓稚頭也不回地伸手捏了一片, 塞進嘴里。
“這個餅干。”黎秦越又拿來一包。
卓稚同樣的姿勢, 咀嚼的頻率十分神游天外。
“嘖,吃得一點都不認真,浪費食物。”黎秦越感嘆一聲,在零食袋子里翻來翻去,翻出了一包辣條。
她撕開來遞到卓稚臉旁邊“來,張嘴。”
卓稚終于偏了偏頭,視線卻還是黏在籠子里,只嘴巴噘過來去叼東西,黎秦越使壞,故意把袋子拿偏了點。
辣條沒能進嘴,蹭在了卓稚臉頰上,紅紅的一道。
黎秦越拿了紙巾湊過去,準備溫柔地給她擦一通,卓稚突然抬起袖子,十分不講究地蹭了蹭臉。
淺黃色的棉質衛(wèi)衣,擦得是很干凈,但袖子就臟得讓黎秦越?jīng)]眼看了。
黎秦越盯著那衣服上的辣油“你又不比賽,那么緊張干嗎”
卓稚不說話,繼續(xù)盯她的。
黎秦越說起這個有些生氣,在她忽悠了卓小朋友以后,小朋友沖向鐵籠的腳步便停住了。
這種果斷的猶豫和拒絕態(tài)度,在黎秦越意料之中,所以也就是有些生氣而已。
而且按照卓稚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即使不上去比賽,完事了冠軍那頓飯跟她肯定也吃不了。
黎秦越一想到這個,就感覺美滋滋的。
不答應她過分要求,又無法扔下她不管的卓稚,帶給黎秦越的感覺,可太好玩了。
她從小到大都被人捧著,只覺得捧得越高是為了摔得更慘,到了卓稚這里,突然才發(fā)現(xiàn),是真正被人護在了手心里。
黎秦越對這種感覺有些上癮,于是使勁地作,作了才能滿滿當當?shù)乜吹阶恐傻脑诤酰肫饋恚X得自己真是幼稚又癲狂。
不過挺好的,卓稚是小幼稚鬼,她是大幼稚鬼,生活嘛,玩得開心就行。
籠子里新上來一個帶著綠發(fā)帶的拳手,跟之前比賽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他快準狠地制服了臺上已經(jīng)堅持三輪了的拳手,硬是沒給人翻身的機會,鎖到求饒。
卓稚站了起來,在綠發(fā)帶又快速撂倒了下一個拳手之后,卓稚往前快步到了鐵籠邊緣。
黎秦越放下吃的,看著卓稚。
卓稚在認真觀察綠發(fā)帶,黎秦越換了個位置,可以看到卓稚的側臉,那表情,嚴肅得仿佛這是一場足以論及生死的戰(zhàn)爭。
綠發(fā)帶接連快速秒掉對手,將比賽按了加速鍵,唰唰唰地逼近最后那條線。
凌子跑到黎秦越身邊,道“越姐,我不想上了。”
“嗯”黎秦越看向他。
“運氣太不好了啊,這人是去年地下賽的冠軍,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跑來了。”
“你宣傳得好吧。”黎秦越斜睨著他。
“還是姐你獎金給得多。”凌子笑呵呵地,“反正我不上了,我不想被他揍。”
“不上就不上唄,”黎秦越道,“反正掰個手腕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都掰不過。”
“越姐,激將法對我沒用,我本來也不沖錢。”
“沖我啊”黎秦越笑。
“今天約不到姐你吃飯,以后機會多的事,我得把命留著。”
黎秦越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把“挺會算啊。”
“那必須的。”凌子在她身邊坐下,開始吃零食。
今天能來這里的人,都是常玩的,不少人都認識綠發(fā)帶。
即使剛開始不認識,綠發(fā)帶在臺上一個接一個地秒掉對手,這會也該認識了。
對自己有信心想挑戰(zhàn)的還會搏一搏,像凌子這樣明智選擇退出的,也不在少數(shù)。
沒多久,原本擁擠的人群便稀疏了起來,卓稚盯著臺上那人,手指抓緊了鐵籠的欄桿,火氣中燒。
這人長太丑了,沾點假毛就跟山頂洞人似的,裸露出的皮膚坑洼不平,像暴雨落在泥沼。
卓稚以前不對別人進行人身攻擊的,但一想到這個人要和黎秦越站在一起,便渾身不舒服,看哪哪都不順眼。
雖然黎秦越脾氣暴躁,幼稚沖動,但是她長得美啊。
長得美的人就該跟長得美的人配吧,這樣才是公平的。
嗯卓稚給自己大腦里不著邊際的想法握了握拳。
等待的人逐漸減少,卓稚不再看綠發(fā)帶,轉眼去看剩下的人。
看架勢不像能打贏綠發(fā)帶的,就算打贏了,也不是能配得上黎秦越的。
卓稚皺著眉,回頭看向黎秦越。
黎秦越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了高臺,這會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半邊身子有光,半邊身子陷在黑暗里。
她臉上這會沒什么表情,沒有肆意任性的狂傲,沒有嘲諷的笑容,也沒有浪蕩的紈绔。
對上卓稚目光那瞬間,她很安靜,安靜的仿佛默默盛開的一朵山花。
卓稚突然就覺得,除了工作的職責,她還有百分之百的責任,要去保護這朵花的。
這責任是她自己給自己的,她就是樂意。
而保護一個人,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仔細想一想,有些事情也不算什么。
而且,卓稚轉過頭,暗自笑了笑,只要她贏了比賽,她還可以耍賴呀,到時候沒了這群惹人討厭的男人,黎秦越怎么折騰都可以。
卓稚活動了下手腕腳腕,走到一旁脫了外套。
到了這會,報名很簡單,只需要過去說一聲就行,反正在大家看來,贏是贏不了了,都是上去給大家表演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