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方百計挑的人是她喜歡的類型,把人送到她面前,還要以她爺爺的名義。
黎秦越從小被爺爺寵著長大,哪怕如今老頭站到了她爸的陣營里,黎秦越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跟他對著干。
所以,人收是要收的,但走,就不能是她讓走了。
“做我的保鏢可不容易。”黎秦越按了煙,起身走到了卓稚身邊。
卓稚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很快道“你可以測試我。”
“討厭煙味”黎秦越唇角勾起。
“吸煙有害健康。”卓稚道。
“哦。”黎秦越應一聲,故意低頭貼近了距離,呼吸間,逼得卓稚身子晃了晃。
小孩的心思都在臉上,這一瞬,不管黎秦越多好看,卓稚還是產生了討厭的情緒。
黎秦越要的就是這效果,距離不僅沒拉遠,反而湊得更近了些。
近得能夠看清卓稚臉頰上細小的絨毛,和唇上裂開的細微縫隙。
“你多大啊”黎秦越緩緩地問。
“十八歲零三個月。”卓稚繃緊了背沒后退,說話時嘴唇動的幅度極小,聲音像是滑出來的。
頓了一瞬,她補充道“成年了。”
“真成年了嗎”黎秦越意味不明地對她笑,伸出手指點在她肩膀上,一下又一下,“你猜猜你今晚上花了我多少錢。”
“花錢”卓稚的眉頭實打實地皺起來,“我沒有花你的錢。”
黎秦越直起身體,嘆了口氣“那些公共場合故意裸露身體的男人,是我花錢請來的。”
卓稚瞪大了眼。
“你享受了本該屬于我的服務,還打傷了他們,不僅敗了我的興,還讓我掏了不少賠償。”
卓稚往后猛退了一步,一臉的不可思議“我沒有享受”
“你說他們猥褻你,怎么猥褻了”黎秦越看著她。
“我讓他們穿上衣服,他們反而又在我面前脫了一件,還在我跟前扭來扭曲,企圖用身體接觸我”
“哦。”黎秦越笑了笑,“這就是成年人買的服務啊。”
卓稚愣在原地,足足有半分鐘沒說話甚至沒眨眼。
黎秦越心里都快笑得打顫了,面上還要維持所謂的成年人污濁的表情,實在有些辛苦。
她干脆轉了身,道“你得賠我錢,從你的工資里扣。”
卓稚終于放棄了不踩臟地毯的想法,三兩步跟了上去“我只會賠償打人的醫(yī)藥費。”
“為什么”黎秦越往樓上走。
“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六十六條,賣淫、嫖娼,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處五千元以下罰款。既然是違法的事情,我進行了制止,不能要求我賠償。”
她說得順暢,竹筒倒豆子一般,黎秦越腳下卻一個踉蹌,差點踩空樓梯摔下去。
她這一晃,卓稚體貼地扶了她胳膊一把,有禮有節(jié),待她重心穩(wěn)定以后快速撤了手。
黎秦越轉頭瞪著她,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什么”
卓稚垂眸盯著樓梯,嘴巴碎碎念得還是很順暢“組織或強迫他人賣淫,觸犯刑法,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引誘、容留、介紹他人賣淫,處十日以上”
“你再給我把那兩字說一遍。”黎秦越打斷了她的話,有些想揍人。
卓稚抬眼看了她一眼,倒是沒假惺惺地裝作自己不知道黎秦越說的是哪兩字。
嘴巴囁嚅兩下,低聲道“你不能強迫我接受那種服務。”
黎秦越快氣笑了“我是不是得夸你邏輯和法律都學得不錯啊。”
“沒學過。”卓稚道,“我就背了背。”
“還挺驕傲”
“反正我不賠那個錢。”卓稚挺了挺身板,沒看黎秦越,“那個事是不對的。”
黎秦越五味雜陳。
聚會時叫些牛郎公主,高端點搞些小明星作陪,這在她那個富二代圈子里,是最平常不過的事。
她雖然潔身自好對這些沒興趣,但耳濡目染該看的沒少看,不該看的也長針眼看過不少,卻從來沒把這些和卓稚背的那些條例聯(lián)系到一起。
因為但凡這些條例出現(xiàn),不得是警察壓著一隊衣衫不整的抱頭小姐、嫖客從電視里一一經過,太接地氣了,根本不會在黎秦越的世界里出現(xiàn)。
但你能反駁嗎能說這不是一回事嗎
不能
黎秦越本來想用這些成年人的腌臜玩意惡心一下青春期的小姑娘,讓她積累厭惡值,早早地知難而退。
到頭來,卓稚一口一個賣淫嫖娼,讓黎秦越覺得自己身上仿佛被潑了糞。
“靠”她低低罵了一句。
卓稚望向她,嘴唇微動,但沒說話。
“你是不是想說說臟話是不對的”黎秦越驚訝自己竟然這么快跟上了這破丫頭片子的腦回路。
“嗯。”卓稚眼睛閃亮,充滿期盼。
“我艸你大爺。”黎秦越平靜地回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