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總會以自己的方式給自己出口氣,這狐媚子的罵名,至少不能是白叫的。
此時(shí)已是亥時(shí),屋內(nèi)的燭火亮著一支,滅了一支,有些幽暗。隨著們“吱呀”一聲,她的余光落在了被燭火照亮的墻面上,上面倒映著他影影綽綽的輪廓。
她忙閉上了眼睛。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醒了”
郢王徑直走到她床邊,半倚靠著床梁,手搭在她的額間道啊“倒是好些了。”
哪有這樣自說自話就定了病情的人
唐嫵睜開了眼睛,仰起頭,哀怨道“妾身頭疼,嗓子也疼。”說完,還像模像樣的咳嗽了兩聲。
郢王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實(shí)話,風(fēng)寒之癥,喉痛發(fā)熱,即是最為常見的癥狀。
“既然疼,怎么還說話”郢王說話就是這般冷硬,他雖然不會風(fēng)花雪月里“好妹妹,哥哥來疼你”那套詞,可唐嫵就是覺得他說的每個字,都是彌足珍貴的。
她的小腦袋瓜,一寸一寸地往他的方向挪,拉近了距離之后,她便伸出細(xì)白纖長的脖頸,枕在了他精壯雙腿之間。
這樣的姿勢,有多曖昧,聽呼吸聲便知道了。
她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有些貪婪地吸取著他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凜冽又帶著清香,著實(shí)讓她沉迷。
他能來看她,就代表,她還是得他喜歡的。
她自私地不想讓他走,但又不知如何再開口,便只好收緊了環(huán)在他腰間的雙手,試圖讓他動彈不得。
畢竟她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搖頭點(diǎn)頭,都能要了他的命。
郢王的身子越來越僵,他擰著眉頭去盯著她看,可她的清純的臉蛋上除了淚痕,便是什么都看不出了。
不一會兒,她的呼吸居然還變得均勻起來。
郢王啞然失笑,她挑了火,倒是還能心安理得地睡了過去。
差不多到了到了子時(shí),有人輕輕敲了門,曹總管的聲音傳了過來,說刑部的王大人剛剛送來了新的卷案。
唐嫵睡覺輕,敲門聲一下就給她弄醒了。她本來想著,今日就算是王妃來敲門,她也是不打算給開的,但誰想到竟是公事
她咬了咬嘴唇,即刻就從他身上起來了。
她回到她的枕頭上,眼眸低垂,故意不看他。
這還是郢王頭一次瞧見她同他置氣的模樣。
“你先再睡會兒。”郢王低沉沙啞的嗓音,有著說不出的誘人,“一個時(shí)辰,本王回來看你。”
唐嫵起了身子,目光澄澈透亮,對著他囁喏道“殿下可要說話算話,妾身就在這兒等著。”語畢,唐嫵還伸手拽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搖了搖。
這樣子,倒像是他要把她拋棄了一般。
郢王腳下一頓,反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怎么生了病,竟這般嬌氣”
唐嫵嬌滴滴地側(cè)過身子,無意中顯出迷人的曲線,媚態(tài)橫生道“只要殿下在這兒,妾身有什么病都能好。”
“照你這么說,本王不該上戰(zhàn)場,倒是該去京城里懸壺濟(jì)世,專治疑難雜癥。”
外面的曹總管已經(jīng)等了許久了,見郢王不出來,便去趴了門縫。誰知這些話,聽了還不如不聽,他歲數(shù)大了,起了雞皮疙瘩,得好一陣子才退的下去
等郢王再回到喜桐院的時(shí)候,已是到快到丑時(shí)了。
回來這一路上,曹總管都忍不住跟著搖頭,他心想,難不成那喜桐院里的那位,真的會什么妖術(shù)不成不然他們殿下,總不該為了一個妾,還得平白折騰一趟。
還有
刑部的王大人年逾五十,正是一句話要說三遍的年紀(jì)。他見新帝有心治理朝中的渾水,便在說完了涉案內(nèi)容后,又忍不住高談闊論了一番。按照平時(shí),他們殿下即便是等到太陽掛起來,也未必會打斷他,但就在剛剛,殿下居然用王大人年事已高,應(yīng)當(dāng)早些休息為由,將人打發(fā)了回去
搞得那王淳盛臨走之前,在郢王府的門口還偷摸地抹了淚珠子,許是頓覺身為大燕忠臣,實(shí)在榮幸吧。
郢王昨日為喜桐院請?zhí)t(yī)這個事,自然而然地傳到了安茹兒的耳朵里。
安茹兒氣的將桌面上的水果架子全打翻在地上,里面圓滾滾的葡萄都滾了出來。
“嬤嬤,你說殿下會不會對她動了心了再過些時(shí)日,我是不是要看見她先大起肚子來”安茹兒氣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身為王妃,身為程家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京城最有名氣的貴女,竟是連個狐媚子都比不過她簡直就是京城里的一個笑話。
“王妃才剛回來,有些事急不得。殿下既然喜歡那狐媚子,那便喜歡著就是了。王妃又何必去生一個妾室的氣,自降身份。若是那唐姨娘如她所表現(xiàn)那樣懂事,那殿下想要嫡子,終究是得依靠王妃的肚子。若是那唐姨娘是個心機(jī)頗深的,那也好辦,無論她生男生女,總歸還是要記在王妃名下。王妃是主母,想拿捏一個侍妾,還不有的是法子。”陸嬤嬤安撫道。
“嬤嬤,我不想和宴之哥哥如此生分,他有多少個侍妾我不在乎,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越過我去。她整日在小院子里纏著宴之哥哥,我堂堂一個王妃倒成了她的管家奴”說到這,安茹兒突然話音一轉(zhuǎn)道“翠竹和藥的事,嬤嬤安排妥當(dāng)了嗎”
“王妃放心便是。現(xiàn)在是秋季,得了風(fēng)寒再是正常不過。那翠竹本就是她院子里的人,病也是去外頭不小心染上的,我們只是搭了一個橋,他們怎么查,也查不到王妃頭上來。而且真要是使手段,也斷不會挑一個幾日方可痊愈的病。還有那藥,奴婢也是找了個不相干的人去買的。”陸嬤嬤辦事一向妥貼,幾句話就讓安茹兒的心安了下來。
須臾,安茹兒嘆口氣道“她到底是良家妾,又得殿下喜愛,日后也少不了一個名分,不如我明日便在殿下面前試探一番。”
要是他應(yīng)允了,她就順勢賣個好。
若是沒有,她自然就得讓那狐媚子看明白她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