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承安伯,是什么關系”
承安伯三個字一出,唐嫵瞬間大驚失色,她實在沒想到,入了郢王府,她居然還能聽到他的名字。
郢王見她臉色煞白,便已猜到了幾分。
唐嫵心臟突突地跳,就快要喘不過氣。她深知說謊無用,因為憑郢王的本事,但凡他想知道的事,就沒有能瞞住的。
可若是直說,她也無法預料那會是個怎樣的下場。女子被男人看了足心,與被扒光了衣服有何區(qū)別
況且,一旦沾上承安伯這三個字,她說的話,還會有人信嗎
唐嫵還未開口,淚珠子就已是到了眼尾。
“承安伯,是曾去過一次院子里,大媽媽不敢忤逆他,只好叫妾去伺候他。妾身在院子里的那些年,從未接過客人,在進去之前,大媽媽只告訴我進去唱一曲即可。可妾身沒想到,那人竟不是來聽曲的妾身身上本就污點重重,唯獨一樁,是從未打算與人說,但妾身實在不敢欺瞞殿下,也不愿欺騙殿下。”
她大喘了一口氣,繼續(xù)道“那日,院子里的姐姐褪去了我的鞋襪,將我的一雙腿,隔著屏風,交到了承安伯手里。被他把玩了許久我喊了好幾聲不要,但沒人管我死活。后來妾身實在受不住,便踢翻了茶水”語畢,唐嫵便坐到了地上,跪都跪不住了。
她雙手捂住臉,想著,接下來的福禍,便再也不是她能決定得了。
她感覺到郢王站起了身子,在居高臨下的位置注視著她。
想必,他那副溫潤如玉的臉上,此刻該是堆滿了厭棄吧。
她甚至有些后悔,就這樣將自己交代了。
直到她聞見他衣袖之間若有若無的墨香,她都不敢想,他是要將她這個罪人扶起來。
郢王抬起手,用略有粗糙的指腹輕拭了她的眼角,然后道“你不想見他,本王便永遠都不會再讓你見到他。”
“那殿下會不會覺著,妾身這身子已經(jīng)不干凈了”唐嫵追問到。
郢王搖頭,說他不會。
唐嫵的呼吸越來越艱難,她在那個院子里呆了太久,被馴化的久了,她甚至有些受不住別人對她好。
她很難再去相信這些“好”,因為她知曉,男人的憐憫,施舍,總是很輕易地就能曾予一個可憐的女子,但可惜根本不會長久。
隨即,她站起身子,脫去了外紗,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內(nèi)側(cè)上耀眼的紅痣,“殿下,這是妾身的守宮砂。”這般舉動,帶著怎樣的暗示,郢王看的一清二楚。
欺霜賽雪的肌膚上落上一顆鮮紅的痣,像皚皚白雪里的一只紅梅,刺眼,奪目。
唐嫵怯生生地望著他,那雙如麋鹿般清透的雙眸有多誘人,怕她自己都不知。
就連郢王這樣將兒女情長置之度外的人,都不禁怔住。
這是他頭一次知道,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雙眼,不止能含情,能含水,還能含住鉤子,無聲無息地勾住了他的憐憫,和他的情欲。
郢王輕笑了一聲,這般女子,即便他上輩子坐擁三宮六院,也是不曾遇到過。
他的手覆上了她獻上來的手臂,輕輕摩挲,眼底多了一絲暗色,“算計我嗯”
其實這話還真是被他說著了,唐嫵乃是青樓出身,你若讓她管宅子她可能管不好,但若讓她施展媚術(shù),她定能屢屢得手。
再羞澀的身子,也擋不住一個大膽的靈魂。
從他扶起她那一刻起,唐嫵就再也沒想讓他走。她就是個千嬌百媚的妾室,那些大家閨秀的矜持,她做不來,也學不來。
慢慢地,她把將手掌滑進了他的衣袖。細細軟軟的指尖,夾在他小臂與大臂的交界處來回摩擦。
唐嫵的臉頰一片緋紅,她一邊咬著唇,一邊用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封。
這時,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是楚側(cè)妃的聲音。
“殿下可是在里面妾身有要事稟告。”
郢王頓住,晦暗不明的眼神轉(zhuǎn)向了門那側(cè)。
可惜唐嫵不懂適可而止這四個字,她竟趁這時徹底解開了他的腰封,媚聲喚了一聲殿下
這聲耳語,與外面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瞬間重疊。
郢王回過頭看她,只覺得自己的冷靜自持到了盡頭,喉結(jié)上下滑動,呼吸低沉不均。
她像是荒沙之地中一口清麗透徹的泉水,而他恰好是干渴到極致的瀕死之人。
他想飲上一口,十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