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闕想了會,說行。
顏池是個行動派,當即牽了林闕的手,拉拉扯扯,總算走到了崔如浩面前。
他是決計不愿去相親的,當初同性戀婚姻還沒被合法化的時候,他爸打罵了他好幾頓,覺得這是異類,是極端,后頭通過了,即使不愿,但也勉強松了口。
只是問題又接踵而至,他爸想徹底主宰他的人生,小時候的長久忽略或許讓他心存愧疚,并且試圖在顏池身上重新花費心思,不讓他走,但又聽了別人的意思,提防著他。
相親只是第一步,顏池心想著,若是第一步成了,后面不知道還有多少的事等著他。
崔如浩盯著他們牽著的手,沒說話。
顏池業(yè)務能力還不熟練,一番話頓了好久才說出來“這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是不可能跟你去相親的。”
“嗨。”林闕笑了一句,同他打招呼,面對面。
崔如浩還帶著口罩,看不出臉色如何,但情緒激動,上前想去抓顏池,林闕見狀擋了他一回,兩人就撞上了。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崔如浩告白剛失敗,整個人頹著,沒心情去和林闕鬧。
他現(xiàn)在一雙眼死死盯著顏池,想問個清楚,想試圖看出些撒謊的蛛絲馬跡來。
林闕替他回答“不短不長,一年。”
顏池緊接其后“對,一年。”
顏池心思沒在崔如浩上邊,手被林闕牽著,不由緊張得冒汗,他也是第一回做這種事情,和一個男人牽手,可能嚴格意義上來說,小時候和他的爸爸牽過,和他弟顏格牽過手,防止走失,這兩個不算。
林闕體溫高,顏池覺得和他皮膚接觸的那些地方,都像是有火在燒。
崔如浩愣愣地站在那兒,他可能試圖想說一些話,比如說恭喜,或者諸如此類的句子,但他說不出口,又不愿走。
“那我們回家了。”顏池跟他道別,“再見。”
他趕緊拉著林闕走,去找自己的停車位,林闕走了幾步回頭看,轉而跟他說“那個崔什么的,還在看著你,前男友”
“不是,小時候的鄰居,關系不好的,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顏池等到四周沒人了,趕緊去松握著林闕的手,林闕沒放,甚至緊了緊,抬頭看著他,挑了點眉。
“你什么意思”顏池問他。
“開玩笑而已。”林闕放開顏池,“主動權給你了。”
林闕現(xiàn)在這幅樣子,在顏池眼中,活生生的像是一個調情高手,不正經(jīng),動作放蕩又過界,這邊燈光要是再暗些,氣氛就更怪異了。
顏池去找車鑰匙,低頭的時候說他“我覺得你撒謊了。”
“我騙你什么”
“不是第一次。”顏池找到他的鑰匙,拿手里,“你真心話的時候,說謊了。”
林闕技術差,可能真的是技術差,不是因為沒經(jīng)驗,即便身經(jīng)百戰(zhàn),這毛病也改不掉,不會再好。
“我騙你干什么”林闕不太想解釋,“我走了,你開車小心。”
他走了幾步又回來,問顏池“喝了多少酒”
“一口,就一口。”
林闕放了心,同他揮手。
他現(xiàn)在車全被收了,放在家里的車庫里,鑰匙在他爹兜中,拿不走,林澤海放言說,回去聽話相親,認真學習打理公司,這車才會還給他。
一字排開的車,占了大半個地下車庫,都是林闕從十六歲開始一輛輛積攢的積蓄,學車早,第一輛車是他爹當初送他的禮物,現(xiàn)在還披著大紅褂子,車前系著一個碩大蝴蝶結,停在車庫中最顯眼、最尊貴的位置上。
現(xiàn)在沒車了,來的時候還蹭了揚倪的車子,揚倪當時說好要送他回去,結果走了幾步手機收到消息,點開來看,寥寥幾行文字,都能看出他雀躍又難以自持的心情“看到你們牽手走了,玩得開心,記得戴套,加油。”
他剛把手機放下,面前揚倪那車車屁股一顛,跑得飛快。
林闕過了幾秒又收到揚倪的消息“真的記得要戴套,多少人,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日他在原地呆了一會,想打電話叫家里的司機過來接他,但一想約摸著又要來一大串他爹的盤問,頓時泄了氣,老實打開叫車軟件。
顏池看到了,車轉方向盤,停在他旁邊。
戴了副墨鏡,探出頭來問“你朋友走了”
林闕說嗯,顏池就把車門打開,同他說“我送你回去。”
也不是非要送不可,見著了碰巧問一句,叫禮貌,只是后頭顏池抬頭,余光正巧瞥見一閃而過的崔如浩,知悉這人一直是在暗處望著人,頓時就對林闕熱情了起來。
林闕說不麻煩,正要下單叫車,顏池轉眼就下了車,去挽林闕的手臂,擋了他的動作。
林闕問他“你有什么毛病”
“崔如浩在看我們。”顏池把他往車內推,笑,“走了,送你回去。”
一進車,顏池降下敞篷,原先如膠似漆的兩人霎時坐得涇渭分明,林闕等他開上大道,說“我以為只用扮演一次你的男朋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