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家里出來,就是為了逃避安排,當(dāng)初喜歡男人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挨了好大一頓打,斷斷續(xù)續(xù)地被嘮了幾年,勸他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林闕還真不明白了,喜歡男人就叫邁入苦海
“你現(xiàn)在喜歡男人,我也管不著了,但是必須成家立業(yè),這是我對你的唯一要求。”林闕他爸叫林澤海,抿了一口茶,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些,“我也不讓你跟小姑娘相親,別去禍害人家,可以跟男的,但是必須門當(dāng)戶對,這人我來給你選。”
“我是為了讓你收心,有家才會收心。”林澤海站起來,“長大了,長得比我也高了,但是這樣把公司交給你,我還不放心,必須有個人管著你。”
林闕說“管不住我,我該干嘛干嘛。”
“去酒吧打工,就叫有出息,就叫獨立”林澤海教訓(xùn)他,“二十多歲的時間成本,你得好好算算。”
林闕不喜歡他說教,把頭扭開,正好看向門口,同保鏢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保鏢還是個彎的,一見林少爺沖自己看,心花怒發(fā),悄悄拋了個眼色,沒想到被林澤海看到了,橫眉一豎,把林闕往里面推,罵他“我是真管不住你了是吧。”
林闕受了無妄之災(zāi),一臉無辜。
“成了,也不多說了,你好好想想。”林澤海知道一旦自己逼得太緊,他家不成器的兒子又逃了,便適可而止,“我也要回去了,你想想未來的打算,周末結(jié)束給我出一份報告,寫上你要干什么,早點給我搬回來。”林澤海皺眉去看四周,“你看看,住的都是什么地方。”
他臨走前最后說“親必須相,我會給你挑個滿意的。”
“怕是您老自己滿意,我還真不會滿意。”林闕送走了過來插一腳的老爹,去看手機,“操。”
遲了小半個小時,他抓起外套往下跑。
顏池?zé)o聊,等了會還不見人來,就給附近的朋友打電話,他們來得快,很快就湊了一張牌席,顏池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拖著病體跟人玩牌,他的腦袋像是被漿糊糊住了一樣,轉(zhuǎn)不起來,強睜著眼睛,在雜亂無章的順序里找對子。
“雖然說談錢傷兄弟感情,但是不好意思,又贏了。”康端成打出最后一張牌,邊活牌邊問,“顏子,還打嗎”
顏池的狀態(tài)不好,但人倔,十連輸,非是不信邪了,說還打。
碰巧這時候林闕進來,見到顏池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手上的牌拿得比他臉還大,埋進去,在里邊扣扣索索地找牌。
他把錢包拿在手上,走過去,還是康成端先看到的他,瞪得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里蹦出來,牌嘩啦啦地從手上掉下來,片刻就掉沒了。
林闕奇怪“我臉上有東西”
顏池還埋頭在那邊數(shù)牌,打了個對子“兩個二。”
“喂,顏子,你抬頭。”康成端在那邊喊他,“你看誰來了。”
顏池抬頭,林闕順便把錢包給他,他立即扔了牌,寶貝地放在手中看了看,這邊摸一把那邊翻一下,眼神亮得都快能放電。
康成端只好出來招呼林闕“坐會兒我們在玩牌,一起嗎”
林闕本來想走,但覺得無聊,便說好,顏池旁邊還有個位置,他想了會,挨著坐下,康成端給介紹“這是祥子,這是大其,喝酒認識的。”
林闕點頭,康成端又給他說“顏子今天手氣不好,輸了挺多把。”
“還行吧。”顏池在旁邊打腫臉充胖子,“難得的。”
林闕去看他手中的牌,放得稀巴爛,對子都是散的,明明有順子,還當(dāng)獨牌來處理,這會兒見他打,把一個挺好的順子拆了,出了對散子。
輸?shù)靡凰浚乱话褧r林闕沒忍住,給他放牌“應(yīng)該放這里。”
給他出牌“三個六。”
顏池起先還有點放不開,扭捏著要自己來,后來甜頭就出來了,今晚打牌來,第一次覺得腰桿筆直,看人特有勁,連贏了好幾把,把之前輸?shù)娜嵙嘶貋恚礆ⅲ昧撕么笠徊ㄥX。
康成端看著這一對,覺得他們還真是感情好,默契足,他們單身狗,比不得一對夫妻店。
顏池贏了好幾把,心中高興,想笑,本來是笑得挺開心,結(jié)果轉(zhuǎn)身就和林闕的視線撞上了,兩個人在一瞬間都止住了笑,一個想起自己被上了,一個想起自己被眼前這人一腳踢在屁股上,肚子現(xiàn)在還疼著。
一下子冷場,互相撇開腦袋,顏池把手中的牌扔到桌上,說不打了,大家都回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散了場。
周末時間過得快,轉(zhuǎn)眼就到了上班的日子。
顏池不是無業(yè)游民,即便富得流油,也得想著要工作,手頭的工作沒什么意思,重復(fù)冗雜,毫無技術(shù)含量,但他沒有辦法,顏肅規(guī)定他必須在家中的公司上班,好管束,至于管束什么,也就他們自己知道了。
所有人都說愛他,表現(xiàn)得慈愛和關(guān)懷,大方且熱忱,但卻又時刻像小偷一樣地提防著他。
顏池有時候就想,我又不會搶顏格的公司,他們是兄弟,但沒有人能聽得到他內(nèi)心在想些什么,就好比是,知道他和顏格是兄弟的人,大多會帶有色眼鏡去看他,有時候會問顏格,那他會不會搶你的東西,你家公司那么大。
當(dāng)然,顏格后頭都錘爆了他們的狗頭,絕交,老死不相往來,算是對顏池唯一的安慰了。
他也抗?fàn)庍^,沒辦法,原生家庭如此,實在走不掉,顏肅同他說過,要是走了,就再也看不到外公和外婆,他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有能力辦到。
顏池就算想走,也得送走晚年的親人才忍心。
他起床,結(jié)束周末,收拾完畢后,背了背包進公司。
市中心有個cbd,樓建得像是比天還高,仰頭都見不著頂,顏池抬頭望了會,往里走。
他家公司的總部不在這里,這里不過是個小分公司的安家處,規(guī)模一般,還沒旁邊幾家創(chuàng)業(yè)型的公司大,顏肅給顏池挑了這么一處地,也算是別有用心。
顏池做完早上的工作,無聊地玩了會手機,見沒人注意到他,偷偷打開應(yīng)用背了幾個單詞,背完后又無事干,撐著下巴,去看旁邊的玻璃門。
一個走廊之隔,也是家公司,新搬來沒多久,里邊人都齊了,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進出,員工歲數(shù)看著都小,不過二十五六的模樣,大約是家新興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顏池對這方面蠻好奇,一直探頭看著。
正對著他的窗戶,有人慢慢升起窗簾,那人拿了一杯星巴克,低頭抿了一小口,黑發(fā)濃密,抬起頭來劍眉星目。
顏池瞪大眼“林闕”
林闕碰巧也往這邊看,同他四目相撞。
顏池覺得自己剛好了一點的屁股,又他媽隱隱作疼起來,這就叫觸景生情,大概是這樣,他現(xiàn)在看到林闕,就條件反射地覺得哪兒疼,哪兒就要遭殃了,根本就沒辦法好好看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