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紙壓在自己筆袋底下,她這才跟著魏晟的腳步去了樓上。
很顯然,魏晟在空蕩蕩的教室里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人,心煩意亂地往門上錘了一拳。
“為什么找不到啊?”
剩下幾個人也跟著上來了,見魏晟這樣,福賢說:“沒找到人也沒必要這樣吧。”
“你懂什么啊你,這人要真這么厲害,我們還解個屁題啊,都給這人就行了啊!”魏晟激動得面部漲紅,“幾萬啊,錢你要不要的啊?!”
“可這畢竟是我們的比賽,”趙平說,“不能一味地求助于別人吧,而且也說不定只是湊巧會幾個部分,如果真的有能力幫我們全部,這人豈不是幫他人做嫁……”
魏晟急忙捂住他嘴巴,像是怕被人聽到了似的:“噓!”又壓低聲音:“被人家知道沒好處之后不幫我們了怎么辦?你長腦子沒啊?”
阮音書看了周圍一眼,這才說:“走,下去吧。”
晚上入睡之前,她還躺在床上在思索。
這一切真的超乎她認知,這個幫她解題的人應該知道她在做學校的比賽,也應該知道幫了她之后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可這個人卻還是藏在幕后,似阿拉丁神燈一般。
而且,如果這個人真的擅長,為什么沒有去參加比賽?
難道是比賽沒有發(fā)揮好,借他們之手證明自己的能力?
思索中困意襲來,她閉上眼睛側了側身,就睡著了。
翌日去學校的時候,她把那兩張解答的紙裝在了書包里。
經過書店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新的物理雜志上了,她便又順帶著買了一本,還沒開始上課的時候她就看看雜志,看了一會兒,又想起了那兩張紙,拿了出來。
李初瓷看了她一眼:“這什么?”
“有人教我做題,從樓上扔下來的,”阮音書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人一開始怎么會知道我在解哪一部分呢?怎么這么巧?”
給李初瓷大概講了一下她在新教室發(fā)生的事,李初瓷也跟她一樣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多討論兩句,就開始早自習。
早自習完了之后是數(shù)學連堂,直接發(fā)了卷子下來做,做完就是兩節(jié)課之后了。
卷子交上去之后,阮音書疲憊地捏捏脖子,大家下座位開始活動,沒過一會兒,外面一陣起哄聲。
“怎么了外面?”
“不知道。”
阮音書心里還掛念著紙飛機的事,雜志攤開,里面夾著那兩張紙。
“好啦,別一直看了,別人愿意幫你還不好,”李初瓷笑她,“你這么上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喜歡的人給你寫的情書呢。”
阮音書皺鼻子,“這看起來哪像情書啊……”
話沒說完,熟悉的聲音加入討論。
“情書?”
阮音書抬頭,程遲修長手指間夾著一封淡粉色的信箋:“你也收到情書了?”
阮音書:?
“正巧我也收到了,”他勾了勾唇,把自己的情書遞給她,笑眼三分風流七分薄情,“我們倆交換一下。”
看來大家剛剛起哄是因為他收到了情書。
阮音書奇怪:“誰還交換情書的?”
“這樣一個人拿到兩封,不是很劃算?”
“……”什么程遲式歪理。
說完話之后,他目光若有若無落在她那兩張紙上。
阮音書知道他在看,伸手把紙張輕輕蓋住:“這不是情書,我沒收到。”
“不是情書也不讓人看啊?”程遲勾勾唇,嘖了聲,“真遺憾,換不了了。”
他狀似失落地搖頭離開,阮音書伏在桌上,看著那兩張紙放空。
等待上課的前夕,她聽到后面的人在閑聊,鄧昊似乎在關心情書怎么處理:“這個也老規(guī)矩扔了嗎?”
“不然?”程遲心不在焉,懶洋洋的,“或者你吃了也行。”
“別了吧哥,我胃口沒這么好……”鄧昊推諉,又換了個話題,“我昨天在基地桌上又看到一本……”
沒等他說完,程遲道:“邱天買的。”
“哦,傻逼邱天。”
后面又傳來什么聲音,程遲似乎在擺弄什么,緊接著鄧昊就笑了:“這啥?喵喵?”
然后鄧昊又捏著嗓子,開始陰陽怪氣地唱歌:“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個……”
歌兒還沒唱完,阮音書看到后面拋出來一個什么東西,準確無誤地投入前面的垃圾桶里。
應該是鄧昊剛買的游戲碟。
程遲聲音很涼:“還唱嗎?”
鄧昊抱緊自己僅剩的唯一一張碟,搖頭:“不不不不唱了……”
阮音書抿抿唇,不禁莞爾。
李初瓷以為她還在看著那兩張紙,也跟著看了過去,看了一會兒后皺了眉,說,“音音,你覺不覺得這張紙……很像喵喵機的紙啊?”
阮音書一怔,翻開自己的錯題集對比紙張,發(fā)現(xiàn)確實一模一樣。
紙飛機上的字并非手寫,經李初瓷這么一提醒,她猜測,那人大約是把解題過程寫在了備忘錄里,然后直接用喵喵機打印的截圖。
倒也還方便。
后來放學的時候她忙著做題,硬是忙到最后一個才走,那時候班上只剩下她和程遲。
他正在位置上打游戲,似乎打的很忘我。
考慮到他打完游戲肯定直接走,阮音書索性回頭道:“這局打完叫我,我鎖門。”
“嗯。”男生漫不經心地發(fā)出一個鼻音。
約了約莫十分鐘,他起身:“好了,走吧。”
她收拾好書本,準備從后門離開。
他抽屜里面一貫空空蕩蕩,今天卻裝了個東西,阮音書走到黑板旁的時候不經意瞟了一眼,卻是一滯。
灰黑色的暗影中,那個白色的喵喵機顯得尤為突出。
有時候假設只是一瞬間的事,大腦當機也是一瞬間的事。
樓上那個人怎么會知道她解題具體到了哪一步?是不是就是她身邊的人?
那一秒她似乎想了很多,卻好像什么也沒有想,只是本能地伸手拉住程遲衣袂:“等——等等!”
少年側頭,頰邊掛著一如既往揶揄笑意,目光漫漫:“課代表有何指示?”
阮音書抬眼對上他視線,感覺喉嚨口發(fā)干,耳膜也像咚咚咚地被人敲擊著。
“樓上的那個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