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昌鐵青著面孔,惡狠狠的看著李謹(jǐn)言,這還是他那個性格綿軟,沉默寡言的侄子嗎反倒像是他二弟李慶隆少年時的樣子。
想起李慶隆,李慶昌的心中又涌起一陣憤恨。憑什么李慶隆能掌管李家的生意,憑什么李慶隆能得到南方大總統(tǒng)的賞識他李慶昌才是李家的長子他自認(rèn)才干能力都不遜于李慶隆那個短命鬼,不就是李慶隆的娘是老爺子的正室嗎
不過,就算李慶隆得到了老爺子的器重,又得到了南方大總統(tǒng)的賞識又怎么樣三十出頭就死了,他的兒子,他留下的財(cái)產(chǎn),不還是任自己擺布
看著坐在椅子上,雙眼泛紅的二夫人,李慶昌眼中的陰狠一閃而過,只要趙鳳蕓在李家,李謹(jǐn)言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這里,李慶昌的臉色總算不再那么難看了。就算被這小兔崽子搶白兩句又如何他早晚還是得向自己低頭。
不嫁
這可不是他說得算的
李慶昌料錯了,李謹(jǐn)言一番話把他氣得肝疼,卻不是為了在自己嫁人的問題上糾纏,只是為了給二夫人出一口氣。如果不是李老太爺和老太太在場,又考慮到自己身上的病還沒好利索,動手實(shí)在占不到什么便宜,他直接就一拳過去了。
誰敢欺負(fù)他和他的家人,就揍得誰生活不能自理,這才是李三少人生的最高行為準(zhǔn)則。
“謹(jǐn)言。”李老太爺見李謹(jǐn)言將李慶昌頂撞得說不出話來,皺了皺眉,實(shí)在覺得不像話,“就算你大伯事情做的不對,但他到底是你的長輩。你怎么能這么和你大伯說話”
李老太爺話一出口,二夫人趙鳳蕓的眼圈就又紅了。她對李老太爺已經(jīng)是徹底心涼了,這算什么李慶昌要絕慶隆的后,把二房欺負(fù)到這個地步,謹(jǐn)言不過是說兩句話,就要被扣上一個不敬長輩的罪名
如果今天換成是謹(jǐn)丞,老爺子還會這么說嗎怕是早把李慶昌打死了吧
不過李慶昌只會害兄弟家的兒子,自己家的,那可都是寶貝。二夫人擦掉了眼角的淚,握緊了李謹(jǐn)言的手,她不能開口頂撞公公,不代表她不能給兒子撐腰。
“言兒,娘沒用,娘對不住你早死的爹,娘保不住你。”二夫人哽咽說道,隨即神色一厲,“李慶昌,你給我等著,真把我逼急了,我趙鳳蕓就拿根繩子吊死在西屋的房梁上,讓整個關(guān)北城都看看,李家的大老爺多能耐,生生逼死了弟弟的遺孀還財(cái)政局局長,做你的春秋大夢”
二夫人一席話出口,李慶昌和李老太爺?shù)哪樕甲兊卯惓ky看。李慶昌是沒想到二夫人能說出這種狠話,李老太爺則是氣得握緊了拐杖,這哪里是在對慶昌說分明是在威脅他二兒子的媳婦吊死在大兒子的屋里,傳出去,別人怎么看李家怎么看他李蘊(yùn)
李家重名聲,否則就不會硬扛著賠錢一直賣土布,要是真出了這樣的事,他死了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李老太爺氣得胡子直抖,老太太見了,卻一言不發(fā),舉起手絹,擋住了嘴角的一抹冷笑。二夫人卻是冷哼一聲,李慶昌敢做初十,她就敢做十五什么往后的日子,保不住兒子,她還要什么往后
“弟妹,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大夫人站在李慶昌身邊,見李慶昌和李老太爺都被二夫人氣得說不出話,老太太也不管,只得硬著頭皮開口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說別的,都沒用了,否則,咱們李家就是和樓大帥作對,這后果,可是咱們一家都承受不了的。”
二夫人瞪了大夫人一眼,剛要開口,卻被李謹(jǐn)言按住了,“娘,您別生氣,和這些不是人的東西生氣,掉價。”
李謹(jǐn)言不說話則已,一開口,把大夫人又氣了個仰倒。敢情在李謹(jǐn)言的眼里,她和大老爺都不是人了
“大伯母,我說的對吧”
“你這小兔崽子有娘生沒爹養(yǎng)的”
大夫人到底沒忍住一口氣,直接罵了出來,這下子,二夫人和老太太的神色都變得鐵青,就算謹(jǐn)言出言不遜,也是二房唯一剩下的男丁,豈容許氏如此辱罵
李慶昌看了李老太爺一眼,他倒是覺得大夫人罵了李謹(jǐn)言沒什么,但李謹(jǐn)言是李謹(jǐn)丞的堂兄弟,這一聲罵出口,不是連謹(jǐn)丞和謹(jǐn)行也帶累了嗎看李老太爺陰沉的臉色,李慶昌心知不好,連忙拉住了大夫人。
大夫人還想繼續(xù)罵,卻被李大老爺拉住了,一口氣生生堵在了喉嚨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氣得滿臉通紅。
李謹(jǐn)言卻不在乎,被罵兩聲又少不了一塊肉,他或許還要感謝大夫人,這下子,大房和二房算是徹底撕破臉了。李老太爺就算繼續(xù)偏袒大房,老太太可是站在二房這邊的,甭管他怎么說李慶昌和許氏,話里可沒帶累別人,可大夫人呢不只罵他,連他爹他娘都牽連上了,從老太太迫使李老太爺罰了大房的一雙兒女來看,老太太精明著呢,大夫人這算是在她那里落了口實(shí),接下來,無論自己做什么,老太太都有幫扶的余地了。
李謹(jǐn)言勾了勾嘴角,剛要開口,門外又傳來了一個聲音,“呦,到底是怎么了隔了老遠(yuǎn)就能聽到爹娘屋里的聲音。大嫂剛剛那一嗓子可真敞亮,這管家小姐的嗓子,可真不一般。”
李謹(jǐn)言險些笑出聲來,這位估計(jì)就是他的三嬸了,三叔和李謹(jǐn)言的父親是一母同胞,感情一向很好,三夫人和二夫人妯娌間的感情也算不錯,兩人都是直爽性子,最看不慣大夫人整日擺一副官家出身的做派,朝廷早就沒了,擺出一副小姐樣子給誰看
再者說,就算二夫人娘家不顯,三夫人孫清荷的哥哥可是南六省大都督的連襟,又憑著一身本事,在大都督的軍隊(duì)中做事,年前剛升了了旅長,宋許氏在她面前擺管家小姐的派頭,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李三老爺不學(xué)無術(shù),是個天生的紈绔,三夫人孫氏卻不是個省油的燈,手段狠辣,又有兄長撐腰,李慶昌敢算計(jì)李慶隆的獨(dú)苗,卻不敢惹三房,否則,甭管他能不能當(dāng)上財(cái)政局的局長,孫清荷都不會放過他。
“怎么不說話了該不是我一來,就成了鋸嘴葫蘆”
丫頭掀開簾子,三夫人聘聘婷婷的走了進(jìn)來,先是向李老太爺和老太太問了個好,也不理會李慶昌和大夫人,直接走到二夫人身前,“哎呀,嫂子,你這是怎么回事”抽出手絹按住了二夫人頭上青腫的地方,回頭叫道“喜福,添福,還不快去請大夫來,二夫人傷成這個樣子,也沒人去叫個大夫,都是死人啊該不是欺負(fù)二哥不在了,就不拿我二嫂子當(dāng)人看了吧”
李謹(jǐn)言站在一旁,總算是體會到了三夫人無差別火力掃射的威力,這一嗓子,把屋子里的人都給罵進(jìn)去了。可卻讓人找不出錯來,瞅了一眼李老太爺和李大老爺難看的臉色,李謹(jǐn)言又是一陣暗爽。果然背靠大樹好乘涼,三夫人這么罵,也不見這父子倆出聲,大夫人更是縮了脖子,要是換成二夫人,李老太爺肯定又是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了。
摸摸鼻子,看著二夫人頭上的傷口,李謹(jǐn)言也是一陣?yán)⒕危忸欀屠顟c昌爭強(qiáng),忽略了二夫人頭上的傷,的確是他不對。
“三嬸,這是我的錯。”李謹(jǐn)言主動上前認(rèn)錯,倒是讓屋子里的人都吃了一驚,二夫人怎么受的傷,大家心知肚明,李謹(jǐn)言此舉,著實(shí)讓人奇怪。
李慶昌和大夫人對李謹(jǐn)言已經(jīng)有了新的認(rèn)識,夫婦倆都在心里嘀咕,這小兔崽子該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你”三夫人笑瞇瞇的拍了拍李謹(jǐn)言的肩膀,“好孩子,三嬸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不要臉黑了心肝的,早晚要受報(bào)應(yīng)。”
說著,叫來丫頭,“扶著二夫人回去,等大夫來了,仔細(xì)給看看。我那有上好的藥材,都是宋都督的夫人給的,一會叫丫頭去取,看看你們娘倆,這都瘦成什么樣了。別擔(dān)心,就算慶云不爭氣,卻是二哥嫡親的兄弟。”
三夫人一席話說得干脆,李老太爺對這個三兒媳婦一向沒什么辦法,老太太樂得看老太爺和李大老爺吃癟,也不開口,只剩下李慶昌夫婦尷尬的站在那里,一句話說不出口。李慶昌是在沒想到,三房會為二房出頭,就算他知道三房的關(guān)系和二房不錯,但這可是得罪樓大帥的事情。
“爹,娘,我?guī)┳酉茸摺V?jǐn)言,和嬸子一起走。你三叔前些日子弄回來一條西洋哈巴,會作揖打滾,特逗樂,和嬸子玩去。”
李謹(jǐn)言被三夫人拉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還玩去,好歹他這身體已經(jīng)十六了,三夫人怎么還是哄小孩似的哄他再說了,就算他想走,也要看看能不能走得了。
“等等。”果然,李大老爺開口了,“謹(jǐn)言不能走。”
三夫人回過頭,哼笑了一聲,“怎么就不能了甭再和我侄子糾纏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真想攀上姓樓的,你不是還有兩個兒子嗎謹(jǐn)丞,謹(jǐn)行,隨便你送哪一個,少打謹(jǐn)言的主意。”
“弟妹,這是大房和二房的事情,三房插手,是不是管得寬了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