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老黑】,于大虎立馬抬起頭,眼中閃過慌張:“你打聽老黑干啥?出事兒的時候我去找過老黑了,他說這事跟他無關(guān),不是他干的。”
“老黑現(xiàn)在能耐了,不是之前的地痞流氓了,現(xiàn)在是大老板,有一個建筑公司,還開了兩家洗浴中心,早就不干黑事兒了。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你出來了就好好生活,別揪著過去不放。”
老黑是一個小開發(fā)商,當(dāng)年想以低價拆遷,遭到了反對,當(dāng)時,于平安的父親帶頭反抗過拆遷隊,最終,在于平安父親的堅持下,老黑最終多花了一倍錢,拿到了那塊地,正因為這個事,于平安一家和老黑結(jié)仇了。
證人李永軍是老黑的二哥。
因為李永軍的作證,讓于平安成為殺父弒母的殺人犯,結(jié)案后,李永軍消失的無影無蹤,很難不讓人懷疑,老黑是主謀。
“老黑或許不是兇手,但他一定有線索。”
于平安低聲道。
“平安!”
于平安要做的事情,讓于大虎害怕,他語氣近乎懇求:“哥求你了。”
“哥只有你了。”
“過去的事兒,就讓他過去吧!”
“別找老黑,也別找李永軍了,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就當(dāng)哥求你了,哥已經(jīng)沒了爸媽,不能再沒有你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世界上不甘心的事多了去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找到答案,好好活著,就是你的答案!”
看著要哭的于大虎,于平安一陣心酸,在他的印象中,哥哥是個很有血性的男人,但現(xiàn)在卻變成了這副懦弱,脆弱的模樣。
10年毀了于平安,也毀了于大虎!
“知道了哥。”
“我不會再離開了。”
“來,喝酒。”
為了不讓于大虎擔(dān)心,于平安轉(zhuǎn)移了話題,詢問起于大虎和田麗楓的事兒,一提起田麗楓,于大虎滄桑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幸福,連眼角的皺紋都藏著溫柔。
“我跟你嫂子6年前在南方認(rèn)識的,我當(dāng)瓦匠工,她在理發(fā)店給人洗頭,我去剪頭認(rèn)識的她,我第一次見你嫂子時眼睛都直了。”
“哎呦我嚯!世界上居然有這么漂亮的女人,我當(dāng)時就說問她,你愿不愿意嫁給我。”
“你猜你嫂子說了什么?”
“什么?”于平安問。
“她先是白了我一眼,說了一句‘哪兒來的傻逼’。”于大虎憨憨直笑。
于平安也笑了:“嫂子性格豪爽,人也大方,跟哥很配。”
“嘿嘿,我也覺的我倆挺配,但你嫂子老說她是一朵鮮花插在了我這坨牛糞上,但鮮花有了牛糞的滋養(yǎng)才能開的更漂亮啊!認(rèn)識一年我們回了三合縣,開了這家小賣店,賣賣貨,抽抽水,日子過得也挺好。”于大虎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了王麻子和其表弟。
“操他媽的王麻子,生兒子沒屁眼的東西!還他娘的玩兒上了出千!王麻子一個工人去哪兒學(xué)的出千?”
“會出千的是他表弟,不是他。”于平安道。
“他們用的是【九節(jié)鞭】的報點(diǎn)方式。”
“就是用利用手指關(guān)節(jié),給對方傳遞暗號。”
于平安一般比劃,一般給于大虎解釋:“比如拇指代表萬字,指尖就是一萬,往下是二萬,三萬……餅子,條子再換一個手指,中發(fā)白東南西北也有專門的報點(diǎn)。”
“開局之前,兩人在家對好手勢就行了。”
“一個發(fā)指令,一個喂牌,除非發(fā)指令的人太倒霉,一般都不會輸。”
于大虎看著于平安熟練地操作,整個人都懵了。
“這手法……是王麻子和他表弟研究出來了?”
于平安搖搖頭道。
“手勢報點(diǎn)一共有7種方式。”
“王麻子用的是第一種,順口溜叫:‘一遠(yuǎn),二近,三左,四右,五重,六彈,七丟,八立,九審。手牌隔開一筒,二條,三萬。’”
“兩人手法挺笨,基本沒有任何改動,屬于老千最菜的,只摸了一個皮毛,但別小看這一點(diǎn)皮毛,想贏你們是輕輕松松的。”
于大虎罵罵咧咧:“王麻子這個狗草的,咱家跟他沾點(diǎn)兒親戚呢,他居然出千。”
“對了,平安你咋懂出千的?我記得你小時候連麻將都不會打啊?”
于平安夾了一個花生米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在監(jiān)獄中學(xué)的,有個獄友是老千,看的久了就懂了。”
于大虎一愣:“在監(jiān)獄中還能打麻將?真的假的?”
“監(jiān)獄中啥都有。”于平安面色平靜的倒了一杯啤酒:“只要有錢,什么都能買到,就是價格比外面高出四五倍。”
“麻將,撲克,骰子,酒,香煙……只要你有錢!”
于大虎眨巴著眼睛,似乎不太能理解監(jiān)獄中能打麻將這個事兒,于平安給他舉了個例子。
“學(xué)生在學(xué)校里也不僅僅是讀書,你在工地也不僅僅只是干活,還能搞對象,找了嫂子這么漂亮的女人呢。”
一提起田麗楓,于大虎就忍不住嘿嘿笑。
“我還以為監(jiān)獄就是把幾個人單獨(dú)關(guān)一個屋,吃飯上廁所都有人看著呢,沒想到還能打麻將,真是長見識了。”
“這么說來,監(jiān)獄就是一個小社會啊。”
比社會還社會!
這句話于平安沒說出口,就讓于大虎一直保持純真吧。
于大虎還在為王麻子的事兒生氣罵道:“不行,明兒我得告訴別人王麻子出千的事兒,讓大家伙都長點(diǎn)心眼,別上了他的當(dāng)。”
對于于大虎的決定,于平安不驚訝,于大虎就是一個老實本分好脾氣的人。
“你說王麻子是老千,有證據(jù)嗎?”于平安問
于大虎一愣:“你剛才說的那個啥,按手指頭的報點(diǎn),那不就是證據(jù)?”
“人家手指頭癢,想按就按,沒規(guī)定不能按手指頭,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沒藏牌,你怎么一口咬定他們是老千?”
“如果他們反咬你一口,說嫂子輸了錢,故意抹黑他們兄弟二人。”
“你怎么辦?”
于大虎瞪著眼珠子,說不出話了。
于平安又道:“就算有人相信你的話,認(rèn)為王麻子和表弟是老千,你能得到什么好處?你不僅撈不到任何好處,還得罪了王麻子和他表弟。”
“兩人找你麻煩,來砸店,你怎么辦?”
于大虎默默低下了頭。
不甘心的道一句。
“那就這么忍氣吞聲,被他們欺負(fù)了?”
“誰欺負(fù)了?他們就是出千贏錢而已,500塊我贏回來了,沒讓他們占了便宜。”于平安淡淡的道:“以后不跟他們玩就是了。”
于大虎沉默了幾秒鐘,默默地問了一句。
“那他們要是再來玩兒怎么辦?”
于平安夾了一個花生米丟入口中,輕描淡寫的丟出一句。
“人家來送錢,那就【好好招待】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