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握住手中的神槍,低頭擦拭著神槍銳利的鋒芒。
他淺綠色的長發(fā)伴隨動作微微晃蕩, 明亮的眸子收斂萬千星光, 此時正半闔著,打量最新獲得的戰(zhàn)利品。
這不是神祗輸給他的打賭工具, 而是從阿修羅那里奪取材料委托鍛造神制作的武器, 在它完成之后還沒有一個主人使用它。
自從人間的神明因為各種理由與他結(jié)識,恩奇都被稱為世外的野神——并非什么輕蔑的稱號,縱使偉大如三大主神的濕婆,一開始同樣為不上供奉的野神。
前段時間阿修羅肆虐, 甚至有勢弱的小神請求恩奇都的幫助。
賦予必勝信念的神槍正是這一次出行的收獲。
恩奇都本身具有“槍”的概念,不需要外物的加持, 他收獲武器自然不是為了滿足收集的欲望,因為想起家里有個孩子需要合適的練習(xí)工具, 于是把它帶了回來。
滿足御主的一切需求, 是一個合格的從者應(yīng)該付出的義務(wù)。
何況迦爾納還有小孩子身份的加持, 反正恩奇都完全無法拒絕又乖又軟的可愛幼崽。
迦爾納此時早就起床完成早課,閱讀從德羅納老師手中借閱的典籍,然后正襟危坐地進(jìn)行早食。
由于今日是迎接春季的節(jié)日,德羅納特地給迦爾納放了一天假讓他去參加春日祭典。
迦爾納對祭典的感觸不深, 他從小遠(yuǎn)離人群沒有同齡的玩伴,沒有度過幾個正式的節(jié)日。
他本身不擅長享樂, 滿足欲望的要求相當(dāng)?shù)臀? 就算切實接近熱鬧歡騰的氛圍中, 心中所想的只有“原來是這樣”, 沒有融入的心態(tài)。
“迦爾納。”
他聽到兄長在呼喚他。
恩奇都放下剛剛打磨好的神槍,看向隨即出現(xiàn)在身邊的幼童。
“今天不是休息嗎?為什么不出去玩呢?”
縱使居住在遠(yuǎn)離人跡的山上,恩奇都也可以聽到來自遠(yuǎn)方歡笑聲。
想必正在進(jìn)行一場非常快樂的活動吧。
“我想和哥哥多呆一會兒。”
迦爾納對外界傳來的聲音恍若未聞,同樣沒有注意一旁萬中無一的寶具,他的指尖輕輕撥弄恩奇都垂下的長發(fā),一縷稍微繚亂的發(fā)絲在他手下變得平整,沒有半點(diǎn)瑕疵。
他的個子比起五歲時要拔高不少,卻仍舊是個孩子模樣,稚氣未脫的五官充斥著溫柔與冰冷,交織在眼尾的深紅下,很難看清他真正的情緒。
“那要不要一起出去呢?如果錯過節(jié)日,就要再等一年了。”
恩奇都想起迦爾納除去在德羅納那里學(xué)習(xí),剩下的時間常常悶在家里,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好像太過憋悶。
迦爾納僅僅想和恩奇都多相處一段時間,無論地點(diǎn)發(fā)生怎樣的變化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
這自然是最好的安排。
來源于上古傳說的胡里節(jié)(灑紅節(jié)),人們早早做好準(zhǔn)備,將鮮艷的花朵研磨成細(xì)密的粉末,等到節(jié)日當(dāng)天相互揮灑,既是祝福也是捉弄。
在盛大的慶典上,無論任何種姓,無論身份高低,每個人去除隔閡互相玩鬧,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
恩奇都牽住御主的小手,避免人群的擁擠導(dǎo)致他們分開,揮灑在空氣中的各色粉末迎面而來,卻沒有沾染到二人的身上。
畢竟魔力放出的沖擊力完全可以阻擋住外界的粉塵。
“原來是這樣的節(jié)日。”
恩奇都興致勃勃地左顧右盼,他這幾年一直比較忙碌沒有時間參與慶典,可不代表他不喜歡這種熱鬧的氛圍。
他們穿梭在人群之間,四周都是縱情歌舞嬉戲玩鬧的青年們,讓恩奇都想起一些久遠(yuǎn)的故事,想起每一個關(guān)于烏魯克的慶典。
平日里難得一見的諸神混入人潮中參與熱鬧的歡慶,恩奇都與迦爾納不算特別顯眼,更深層的原因則是恩奇都不是真神,在人間不具有信仰。
“遠(yuǎn)方而來的客人啊,請為我們賜福。”
即使不顯眼不代表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幾位明眸善睞的姑娘圍在恩奇都身邊獻(xiàn)上花環(huán),希冀能夠得到祝福。
“祝愿你們能夠幸福安康。”
回答她們的,是凝聚溫柔笑意的美麗笑容。
頭頂?shù)幕ōh(huán)布滿了鮮艷的粉末,沾染到恩奇都的發(fā)間。
猶如春草般飽滿的綠色出現(xiàn)更多鮮艷的色彩,浮動的綠眸輝映著斑斕的光輝。
不似人間的景象,仿佛眨眼睛便會逝去,因為太過光芒閃耀,讓人不由懷疑所處的環(huán)境是否真實。
少女們?nèi)滩蛔≌缙蹋人齻兓剡^神時,那位美麗的神祗已經(jīng)消失了。
恩奇都和迦爾納一直向前走著,雖然前面是祭典的主場,人越來越多,只要接觸到恩奇都,就像有無形的障礙,給他們讓出一條不算狹窄的小路。
看著附近不分衣料好壞混雜在一起,形成無數(shù)道亮麗的光芒,在某一瞬間,恩奇都忽然回想起迦爾納的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