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帥將油脂均勻的涂抹在刀身上,隨后用裹著木塊的羊皮來回打磨。他小心的摩擦刀刃上有劃痕的部位,直擦的刀身微微發(fā)熱。
李琰澤屏聲靜氣站在一旁,注視著他的動作。
“磨刀要磨去上面的刮痕,磨到看似有油卻又實際沒油時方可算好。”李大帥自言自語般念叨,“赤玉狴犴跟著你身邊,卻也不見你好生保養(yǎng)它,真真是暴殄天物。”
“您若是舍不得,收回去便是了。”李琰澤面色不改的回道。
“說的什么話!”李大帥橫眉道,“不過是念你兩句讓你好生養(yǎng)刀罷了,哪有送出去還收回來的理兒?”
李琰澤杵著跟個樁子似的,又不吭聲了。
李大帥皺了皺眉頭,他一向不知道該如何與這孩子相處。琰澤就好似他老李家的變種,爽朗、耿直、快人快語這些老李家的特質(zhì)在這孩子身上絲毫找不見,他冷硬、倨傲、心思縝密難測,令他這做爹的都常常摸不到頭腦。
相比之下另一個兒子卻十分投他脾胃,處事做派都隨他,即便那孩子并不是他親生的。
想了想,李大帥決定干脆直說:“聽聞你被馮閣老收做弟子了?”
“是的。”干巴巴的一句話便什么都沒了。
李大帥按耐著火氣道:“你明知道我想讓你大哥拜馮閣老為師,將來好脫離軍戶混個良籍,你又偏偏去插一杠子做甚?”
“我想讀書,大哥不想讀,是您強人所難。”
這話立刻將李大帥的心火撩撥起來了!
“說什么屁話!看來我平日里是太縱著你們了,一個個和我唱反調(diào)?你還讀書呢?你懂不懂什么叫父母之命啊!?”
李琰澤見老爹怒了,干脆繼續(xù)杵著充樁子,愣是不開口了。
李大帥抬起手準(zhǔn)備抽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合適,兒子如今也是個千總了,又不是小孩子,動手一時記恨許久,他終究還是將手慢慢收了回來。忍了氣語重心長的沖李琰澤道:“你生來神力,十歲上沙場就能取敵寇首級,是天生將種,何苦和你大哥去擠那入學(xué)的窄道?讀書有什么好?書讀多了人都能變迂腐!”
“讀書不好您還讓大哥讀?”
一句話堵的李大帥差點吐老血。
“老子會害你們哥倆么?老子給你們安排的都是最適合你們的路!”李大帥拍桌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