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認,衛(wèi)國公并不覺得意外,也不同他糾纏“去叫新武侯出來,再把你們府上能主事的都叫過來。”
說完,又向喬毓道“帶我們?nèi)デ皬d坐坐,站久了有點累。”
喬毓應得痛快“好嘞。”
昌武郡公拍拍葛祿肩膀,多添了句“記得叫人送茶過去,要淡一點的。”
葛祿“”
媽噠
這是你們家嗎就這么自在
葛祿心中惱恨,卻也知現(xiàn)下這情狀,已經(jīng)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叫仆從跟過去,又叫人去知會新武侯夫婦,自己卻往葛老太爺處回稟消息。
喬毓走得那個傍晚,給新武侯府一干人等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痛,新武侯夫人斷了腿,新武侯世子比她還慘,除去兩條斷掉的腿之外,蛋也被踢碎了。
葛老太爺?shù)故菦]受什么傷,只是心理上受不了。
他年紀大了,情緒本就不宜大起大落,這幾日又是怨恨,又是悔痛,兩種劇烈的情緒交雜在一起,竟染上了心悸的毛病。
新武侯府一干人等,都恨喬毓恨得牙癢癢,暗地里都在盼望能捉她回來,等折磨個夠,再要她性命。
現(xiàn)下聽聞人真的回來了,他們反倒生出一種恍惚感來,再聽說她是跟喬家的人一塊兒來的,先前那股恍惚,便盡數(shù)化為惶恐了。
新武侯與衛(wèi)國公同朝為官,素日并無深交,卻也能說上幾句話,現(xiàn)下見了,卻尷尬起來。
“忘了同你介紹,這是我家小妹,只是早年養(yǎng)在外邊兒,方才沒人知曉。”
衛(wèi)國公大喇喇的坐在主座上,一指喬毓,道“希明,你可識得她嗎”
新武侯見他為喬毓出頭,再瞧見喬毓那張與明德皇后相似的面孔,心下便明白了大半。
葛家無力與喬家抗衡,尤其是在理虧的前提下,衛(wèi)國公、常山王妃、昌武郡公三人在此,顯然是已經(jīng)確定了某些事情,再狡辯下去,反倒叫人難堪。
他深吸口氣,道“識得。”
“識得就好,”衛(wèi)國公輕輕頷首,面色冷了下去“既然如此,咱們就得說道說道了你令人拐帶我家小妹到此,又說她是你們家的女郎,這是幾個意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們家生的出這樣的女兒嗎”
新武侯被損的面色漲紅,難堪至極,訥訥無言。
衛(wèi)國公毫不心軟,冷笑道“這也就罷了,眼見事情敗露,你們竟還起了殺心,意欲除之而后快,簡直喪盡天良”
新武侯聽到這兒,便覺得委屈了。
他有些窘迫,賠著笑道“最初接令妹入府,我雖非主謀,卻也有錯,但后來起殺心之事,我確實不知”
衛(wèi)國公嘿然不語,常山王妃則淡淡道“那就叫當初做主的人出來說話。”
新武侯一時語滯,不再開口。
常山王妃冷哼一聲,問喬毓道“當初有人害你性命,你可知幕后主使”
喬毓不假思索道“是新武侯夫人和她兒子”
常山王妃道“新武侯,勞煩請令夫人與令郎過來,你叫人請,總比我們?nèi)フ垇淼亩Y貌些。”
新武侯遲疑片刻,一咬牙,道“去,將夫人和世子請來”
新武侯夫人傷了腿,心中恨喬毓恨得要死,叫人縫了個人偶,寫上葛安楨的假名,怨毒的往上邊扎針,聽人說喬毓跟著喬家人來了,卻是又恨又慌,叫人取了剪刀,親手將那娃娃絞的稀碎,這才叫女婢攙扶著往前廳去。
新武侯世子被傷了那處,大夫看過之后,說再不能有子嗣了,故而新武侯夫人一瞧見喬毓,便恨得牙癢,幾乎顧不得其余人,怨毒道“小賤人,你還敢再來”
“我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喬毓道“為何不敢來”
新武侯夫人氣的肝疼,抬手指著她,手掌直哆嗦。
常山王妃瞥她一眼,淡淡道“夫人,手不要可以給別人。”
新武侯夫人就跟被燙到似的,忙不迭將手蜷回衣袖。
幾人說話間,新武侯世子已經(jīng)被攙扶過來,望見喬毓之后,胸膛劇烈起伏,眼眶更是赤紅,將仆從推開,踉蹌著撲過去,抬手要掐死她。
喬毓抬起一腳,將他踹到地上,新武侯世子被牽連到傷處,癱軟在地,捂住下身哀嚎不止。
新武侯夫人心疼至極,忙蹲下查看,扭頭怒呼道“你瘋了嗎”
常山王妃一打眼,便瞧出新武侯世子是傷了那兒。
自己帶大的孩子自己知道,小妹倔,心眼兒多,但品性不壞。
跟人比武,她從不會往下三路招呼,那是武德所在,既然將新武侯世子傷了,那必然是他做了什么不該做的。
昌武郡公也明白這節(jié),冷冷瞧地上母子一眼,道“你廢了他”
新武侯聽及此處,拳頭緊捏,面皮僵硬,神情中有一閃即逝的猙獰。
“他活該,”喬毓看也不看他,坦誠道“葛夫人想著將我從新武侯府弄出去,折磨夠了再殺;他想的是找個地方將我囚禁起來,當成禁臠,我沒要他命,已經(jīng)很仁慈了。”
“喬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
新武侯忍無可忍,冷冷道“他們是有錯處,但畢竟沒有傷害到你,反倒是你,出手狠辣,居心如此惡毒”
“笑話”
常山王妃聽到“禁臠”二字,已是盛怒,再聽新武侯此言,更是面籠寒霜,嗤笑道“新武侯,你的妻兒有如此慘狀,叫做咎由自取,自作自受,關(guān)我小妹什么事你爹沒教過你要說人話嗎”
新武侯自覺退的夠多,喬家卻咄咄逼人,忍無可忍道“我再不濟,也是圣上親封的侯爵,如何輪得到你們私設(shè)刑堂,如此逼迫罷罷罷,咱們這就進宮,求圣上主持公道”
“好,咱們這就走,”昌武郡公站起身,冷笑道“新武侯,話是你自己說的,可沒人逼你,只望你來日別后悔”
葛家將喬家的女兒騙進府,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有腦子的人就知道,后來事敗殺人,更是喪心病狂。
喬毓向人闡述時,說的云淡風輕,可實際上呢
若是她那晚沒有熬夜等呢
若是葛家人再狠一點,生生熬死她呢
哪怕她死了,被人百般折磨,喬家都不知道
還有那個什么狗屁世子,他該感激之前喬毓未曾將他那點心思說出來,否則用不著喬家動手,皇帝就能剮了他
進宮去御前對峙
那感情好,喬家求之不得呢
昌武郡公三兩口將杯中茶喝完,起身拍拍手,催促道“走走走,動作都快點兒啊,再晚就宵禁了”
新武侯原本是打算威脅一下喬家的,不想這幫人竟是軟硬不吃。
他僵在原地,登時騎虎難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為難一會兒,才僵笑道“諸位,有話好好說”
昌武郡公哪有閑心理會他,左右看看,忽然察覺少了個重要人物“喂,你們家老太爺呢他不出場,那就少了點意思”
新武侯夫人心中倒沒丈夫那么多彎彎繞,但也知道自家進宮去討不了好,有明德皇后、皇太子等人在那兒梗著,還有個肖似明德皇后的喬毓在,那在皇帝面前,就沒人能蓋過喬家去。
她訕訕一笑,強忍著屈辱,說和道“老太爺上了年紀,又有心悸,睡前剛喝了藥,貿(mào)然驚擾,怕會出事”
“你怎么不往好處想”
喬毓瞅她一眼,皺眉道“萬一他喝完藥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