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甜聽完他們說的話, 愣在原地。 左邊側(cè)臉上, 還有一道不淺的被衣服壓著睡壓出來的印子, 泛著一點點的紅。
莫名有點可愛。
想法自動在腦海里生成又立刻被她給撲滅。
什么可愛
這詞能往江大佬身上挨么
舒甜甩掉荒謬的想法,重新問“怎么樣, 好吃嗎”
“”
江譯其實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仔細(xì)回憶一下,他的煙癮其實不大,戒煙以來, 除了被學(xué)習(xí)搞到坐立都難受的那天他習(xí)慣性地想要抽,其余時候都沒有過想抽煙的欲望。
再然后就是今天。
這么一想,好像根源也不是想抽煙,而是心情煩躁想要靠抽煙緩解, 卻又不能抽, 最后煩上加煩。
卻被她一個動作全部打亂。
嘴里含著糖,唾液分泌速度會加快。
看著小姑娘鼻尖上細(xì)小的絨毛, 還沾著一點點水珠的唇瓣一開一合, 江譯下意識吞咽,葡萄的味道在口腔里更加濃郁。
他沒說話, 只點了點頭。
“我還有好多根呢,”舒甜又說“你要是還想吃就問我要。”
江譯又點了頭。
教室里的人開始陸續(xù)變多, 舒甜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不知道在玩什么。
江譯回過身,也掏出手機, 盯著屏幕發(fā)呆。
剛才她抬手, 把撕開糖紙的糖塞過來的時候, 那個瞬間,不斷反復(fù)在他腦子里回放
這大概是他和舒甜再相遇以來,兩人之間最親密的舉動。
記不清具體時間,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類似這種高興得快要爆炸的心情了,那種情緒堆積在胸腔,滿得像是要溢出來。
江譯靠著座椅靠背,正想緩緩這種想要分享卻又沒人分享的激動感,猛地想起一個人。
他打開問答軟件,手飛快地打字。
在入學(xué)之前,舒甜就聽說了s大附中校長和一中校長的愛恨情仇,但昨天跟兩個新舍友吃飯的時候,了解得更透徹了點兒。
姚月說,傳聞這兩位曾經(jīng)是校友,也本來是好友,卻因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多年之后又恰好在同一時間段都就任了這兩所學(xué)校的校長。
從此,附中所有指標(biāo)、規(guī)章制度與學(xué)生成績都力求碾壓一中,并且與其相反。
學(xué)習(xí)成績這塊倒是不好碾壓,但其他方面,比如設(shè)施上,跟秉持“勤儉苦學(xué)”的一中相比,那簡直是天堂,就比如食堂,每周每天十幾個窗口都是不同的菜。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和優(yōu)越感。
伴著這樣的傳說,昨天在舒甜看來本來只算得上是“挺好吃”檔次的食堂午餐也連升了好幾個檔次。
舒甜一手轉(zhuǎn)著筆,一手托著下巴,看著講臺上正在激情演講著“每個孩子都是天才”論的物理老師,她覺得可能老師的教學(xué)風(fēng)格也都是和一中反著來吧。
開課第一天,這是下午第一節(jié)課了,周四沒有連堂,上午四節(jié)加上這節(jié),一共見了五個老師。
馬東立就不用說,她早就覺得會聽一整節(jié)課演講。
但舒甜真沒想到,其余的老師居然也都是這個路子,并且演講的主題都特別積極向上,走的不遺余力鼓勵路線。
舒甜在女校被貶低學(xué)生路線教導(dǎo)了三年,那邊的主旨就是“你考高分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嗎一直保持高分才叫本事”,而這邊則是 “每個學(xué)生都是金子沒有發(fā)光那是因為沒到時候”。
這是什么神仙思想。
下了這節(jié)課就是體育,剛一打鈴,就來了一群個子高高笑得吊兒郎當(dāng)?shù)哪猩略诤箝T喊江譯的名字,看樣子是他以前的同學(xué),可能剛好一起上體育。
江譯跟聞人一一起出了教室,舒甜跟姚月和原彎彎磨蹭著上了個廁所才晃晃悠悠地往操場走。
全年級那么多個班,體育課通常會撞上一兩個一起上的班級,舒甜早就知道這節(jié)課和九班一起上,短暫的集合過后,她立馬精準(zhǔn)地從人群中找到林以桉。
胳膊準(zhǔn)確地塞進對方的胳膊彎里“林小桉想不想我”
換來一聲清冷冷的回答“不想。”
“嘁”舒甜早習(xí)慣了,也不生氣,“我們就還是瞎逛唄繞圈兒聊聊天。”
“都行。”
“咳,采訪一下,請問我們譯哥重回高一有什么感想”
“”
江譯眼皮一跳,拍開齊速當(dāng)成話筒遞過來的手,“感想個屁,滾。”
“哈哈哈哈哈老齊你過分了啊敢在我們譯哥傷口上撒鹽你他媽活膩了吧”
“他傷口什么了傷口”聞人一不愿意了,“譯哥現(xiàn)在同桌知道是誰不”
“誰男的女的”
“女的啊”
“臥槽女的誰啊”
江譯聽得心里一驚,這群人要是知道了肯定得來圍觀,他們一來圍觀,他這幾天才是真白費功夫了。
江譯長腿一伸就能夠到聞人一,踹了他一腳“閉上。”
“”
聞人一一邊翻白眼,一邊做了個給嘴上拉拉鏈的動作,給他比了個“ok”。
快到籃球場的時候,江譯習(xí)慣性地摸口袋,發(fā)現(xiàn)手機沒帶,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你們先去,我手機在教室沒拿。”
“好嘞等你啊譯哥”
“”
江譯回了教室,空無一人。
一眼就看見手機老老實實躺在桌肚里,他沒坐進去,直接站在舒甜座位旁邊彎腰去拿。
余光不經(jīng)意間掃到桌子中間的垃圾袋。
沒什么垃圾扔,他們的垃圾袋特別空,除了昨天的糖紙,里面只有一張白紙,皺皺巴巴的。
他沒扔過,應(yīng)該是舒甜扔的。
露出來的邊角,好像有個字。
江譯稍微低了低身子,湊近了看。
是“江”字。
舒甜的筆跡。
嗯
江
他呼吸停滯一瞬。
垃圾袋就這么兩樣?xùn)|西,江譯反應(yīng)過來之后,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地伸手去把紙給掏出來,坐到舒甜的座位上展開它。
a4紙大小,最中間畫著一個人。
標(biāo)準(zhǔn)的火柴人形象,胳膊腿都是一條線,頭上三條線,三根毛,五官就是兩個點一道弧線的笑臉。
他還沒見過這么丑的火柴人。
江譯接著往上看。
舒大畫家贈江譯畫像
他剛剛看到的“江”字來源。
江譯“”
這應(yīng)該是之前那幾天太閑的時候她畫的。
估計是畫完覺得太丑才沒給他
江譯看著自己的畫像,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那個瞬間過后,心臟開始劇烈跳動,就像昨天,小姑娘細(xì)白的指尖捏著糖棍塞給他的時候一樣
臥槽。
舒甜畫的他。
江譯從教室出來,往籃球場的方向走。
心跳很快。
想了想,掏出手機打字,等到再抬頭的時候,距離不遠(yuǎn)的前面有兩個女生的身影,挽著手,走得很慢。
他一眼就看出左邊的是舒甜。
她身邊那個,估計是林以桉。
兩個女生走在他前面,速度很慢,舒甜聲音小,也聽不太清在說什么,江譯本來想著繞過去,兩步拉近了距離
“我初中就覺得江譯喜歡你。”一道明顯不是舒甜的,清清涼涼的女聲。
“”
江譯生生停下腳步。
最后放慢了,不出聲音地跟在兩人身后。
舒甜沒有立即回答,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變得異常驚訝“你在說什么呢怎么可能”
“”林以桉不答。
“真的沒有,你是說剛才那個事么他從小都對我這么好的,我媽都說他簡直是把我當(dāng)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