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幾個陪葬的也不錯。
他無所謂的態(tài)度讓k惱怒了,k桀桀笑道“雖然讓我很意外,但你這要死不活的模樣真讓人倒胃口。你是為什么和高駿鬧崩來著?噢對了,你鄰居有個可愛漂亮的小姑娘,不如讓她陪兄弟們玩玩吧。”
裴川握緊拳頭“我和她并不熟。”
k說“資料上也這樣說,但是人心么,哪是幾張紙能說明白的。”k點點裴川胸口,“做什么這幅表情,心疼了?”
裴川閉了閉眼“半個月,給我半個月,把那些人帶過來。”
“這就對了。”k揚眉,“然而你可真是不聽話,你該不會以為現(xiàn)在死了就清清白白吧。我告訴你,一天是satan,一輩子都是。”
阿左把裴川的臉摁在地上,k抬腳踩上去攆了攆。
“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你這身體可得挺住了,不然你死了,我就只有找那位小美人玩玩。她那嬌滴滴的模樣,會哭吧。”
裴川臉頰貼著冰涼骯臟的地面,眸底翻涌著別人看不懂的情緒。
這年高考,裴川缺了考。
他在惡臭的垃圾堆里醒來,右臉上被紋了一個“s”。
文身有些發(fā)炎,他半邊臉都慘不忍睹。
周圍沒有輪椅,沒有代步的東西。k把他扔到這種地方,就是要讓挫他的傲氣,讓他明白沒有他們組織,他就是個垃圾一樣的廢人。
天空下著雨,垃圾的酸腐味兒很濃。
他手指插進泥里,喘著氣爬行。
高瓊就是這個時候找來的,她把裴川帶了回去。
“你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不是很有錢嗎?晦氣,好臭,快洗洗。”
她伸手要給裴川脫衣服,被一把推開。高瓊也火氣上來了“我救了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裴川“你可以不救我,把我扔回去。”
高瓊氣笑了,還真是有脾氣。
最后高瓊抱著雙臂,冷眼旁觀看他自己爬進洗手間洗漱。
熱水淋下來,臉上的文身刺痛。裴川仰頭,眸中一片猩紅。沒有人可以威脅他,等這個組織姓裴的時候,他要把k剁碎喂狗。
貝瑤讀大學(xué)那年,裴川的實驗已經(jīng)有了成果。
這兩年高瓊一直幫著他做事,起先是玩笑的心態(tài),后面是真的有些喜歡。這個男人背地里夠狠辣陰毒,心思果決。高瓊幾乎見證了他是怎么一步步成長。
她甚至親眼目睹裴川處決k的那一幕。
裴川漫不經(jīng)心笑笑“你不是很想這個實驗成功嗎?自己體驗一下就好了。”
他的笑意明明很淺,高瓊卻莫名覺得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芯片植入以后,k在昏睡。
高瓊目光復(fù)雜地看著裴川“我哥之前也是這樣的嗎?”
裴川開口“是啊,生氣?”
高瓊搖頭“我說過,我不在乎他。我就喜歡你,想跟著你。”
裴川笑笑“我不喜歡你,你可以滾了。阿左,過來推我。”
傻大個推上輪椅,高瓊喊道“為什么?我?guī)湍阕隽四敲炊嗍拢闵磉呉矝]有別的女人,難道因為我不漂亮?還是沒有女人味?”
裴川饒有興趣“唔”了一聲“你說是就是。”
高瓊氣得絕倒。
“裴川,你這種踐踏別人真心的人,活該孤獨終老。”
裴川不咸不淡地應(yīng)“借你吉言。”
后來的一年,高瓊也開始有了些改變,她整了容,還隆了胸,學(xué)會了化妝,整個一妖艷jian貨的模樣。
她挺了挺半露的胸脯,然而裴川還是沒有給過她眼風(fēng)。
阿左目光呆了呆“瓊姐,你這個胸咋跟菠蘿似的。”明明以前還是小草莓。
高瓊得意地看了他眼。
裴川手指敲擊鍵盤,窗外開始下起了雪。
芯片開始投入使用了,他沒有取英文名字,就叫“往生”。“往生”帶來的是無盡的財富。
裴川有時候不明白日子怎么就過成了這樣,他這兩年鮮少出門。
2013年冬天,c市冬天下起了大雪,c市準(zhǔn)備了一場燈會。
高瓊勸說“讓阿左推著你出去透透氣唄,晚上肯定特別熱鬧。據(jù)說燈會就在你老家不遠(yuǎn)的地方,就當(dāng)懷舊過去看看。”
高瓊本來不抱什么希望,可是不知道那句話戳中了裴川的神經(jīng),他同意出門走走。
他的膝蓋上了厚厚一層毛毯,出門前,裴川往臉上帶了一個墮落天神面具,遮住了“s”的文身。這個文身可以洗掉,但他知道沒有必要,臟掉的并不是臉,是靈魂。
有個satan印記也挺好,它在一天,他的心就死得干干凈凈,不會去奢想不屬于自己的生活。
裴川要出門,高瓊開心極了。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路上在裴川面前晃來晃去。
裴川只是看著天上的雪,似乎心事重重。
高瓊覺得他冷冰冰的模樣,不解風(fēng)情,好在這么久了,她見過他惡毒陰戾的模樣,也不覺得有什么,要是裴川溫柔才是見了鬼。
然而今夜,還真是見了鬼。
c市的燈會熱鬧無比,兩次掛了燈謎,這一年謎底都是老一輩的老師自己想的,網(wǎng)上也搜不到答案。他們幾個穿行于昏黃的光下,因為排場和氣度不同,人們都遠(yuǎn)遠(yuǎn)避開了。
知道他們看見路的盡頭有個少女。
她穿著白色的羊絨衫,帽子上掛了兩個小毛球。
她帶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比比劃劃在給賣燈的攤主說什么。
順著她的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是一盞精致的許愿蓮燈。
老一輩有個傳說,在蓮燈上許愿,然后讓它順流而下,就能保佑重要的人平安健康。
高瓊看清了那少女的模樣,有幾分驚艷,然而她驚艷是正常的,身邊的裴川定定看著就不正常了。
高瓊說“走了?”
裴川沒有理她。
等那個少女帶著男孩離開了,裴川望著她的背影,默了默開口“上弦,過去問問。”
上弦智商很高,不久就笑瞇瞇拿著蓮燈回來了“老大,他說這個不賣。我威脅了一下,沒事吧?”
裴川接過蓮燈,他低眸,果然是保佑身體健康的。
今年冬天并不太冷,不遠(yuǎn)處的河水沒有結(jié)冰,裴川說“把這個給剛剛的那位小姐,別的不要說。”
上弦曖昧地笑了笑,得令走了。
高瓊目睹了整個過程,簡直要瘋。
這他媽是裴川?逗她呢!
她認(rèn)識的裴川,永遠(yuǎn)不會主動對誰好,男人女人都一樣,只有任務(wù)完成得好與不好之分。
剛剛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人家看就不說了,現(xiàn)在竟然還要去送燈!
高瓊跟著他做事這么多年,別說女孩子喜歡的蓮燈,這男人就連一張紙都不會送。
高瓊不服氣“你喜歡那樣的?”
裴川冷冷說“你話太多了。”
“!”還真是喜歡。
高瓊心肌梗塞,好吧她承認(rèn)那個女的很美,可是現(xiàn)在自己也不差啊,說不定那個女的也是整的呢。
然而高瓊不敢放肆,裴川是真的心狠,他可不管誰跟了他多久,在刀尖上舔血慣了,連人基本的悲憫之心都沒了。
高瓊以為裴川看上了就會去認(rèn)識,然而那晚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裴川摩挲著虎口處,發(fā)呆的時間長了些。
高瓊打聽清楚以后,有些幸災(zāi)樂禍。
那個女孩子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對象還是b市的一個有錢人。前段時間她是為父親祈福的,女孩子的父親出意外變成了植物人。
看上了結(jié)了婚的女人,也不知道冷心冷情的satan大人羞恥不?
然而高瓊都知道的事,裴川自然也知道了。
一別經(jīng)年,原來什么都變了。
那晚裴川喝了很多酒。
天上一輪彎彎的月亮,高瓊過來做匯報的時候,到底有些不甘心。
高瓊覺得自己為裴川做了好些事,那個女人什么也沒為裴川做,憑什么她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裴川的心。
她到底沒忍住,問了出來。
男人沉默了片刻,高瓊永遠(yuǎn)記得他的答案。
他有些醉了,低低笑著說“她什么都不必做,她站在那里,我就會愛她。”
沒多久,有位叫趙芝蘭的女士上門來求助。
這個可憐的中年女人滿臉淚水,希望裴川能幫幫她。
這兩年他們的勢力在不斷地壯大,可是這種爛攤子,也一點都不好處理。
上弦等趙芝蘭走了以后說“老大,我覺得還是不要管,霍家的事情太復(fù)雜了,又涉了軍又涉了商,不是錢和權(quán)能解決的。恩恩怨怨是一條命。我們現(xiàn)在正在發(fā)展,樹敵太多了不好。”
裴川說“我心里有數(shù)。”
一旁沉默了很久的高瓊?cè)滩蛔×恕澳阌袛?shù),她都結(jié)婚了。把人接過來能怎么樣,她會喜歡你嗎?會感激你的保護和你在一起嗎?她不會!今天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要說,她看不上你,以前看不上,今后也看不上。你清醒……”
裴川槍口對準(zhǔn)她“說啊,怎么不說了。不是殺了你都要說嗎?”
高瓊嘴角一抽。
裴川說“我很清醒,從來沒有這么清醒。”
他記得面對貝瑤時的心動,知道那種卑微,也明白他們之間沒有可能。
可是愛了就愛了,誰又會真正去計較得失呢?
他打開門,外面是草長鶯飛的春天了。
誰也不能明白,裴川心里是期待的。就像年少時買不起的珍寶,輾轉(zhuǎn)多年,又被迫落進他的懷中。
當(dāng)年一場大雨,小姑娘磕磕絆絆在他身后為他撐著傘,還有那年冬天下著雪,他用力握住那只小手,心中的溫度滾燙。
她一直以為他討厭她,裴川從未說出口,無數(shù)次他只想不顧一切,跟著她回家。
初春的風(fēng)帶著幾分料峭之意。
門被破開的時候,裴川再次看見了貝瑤。
這些年,他一個人走過了最黑暗的路,品嘗了許多種滋味的孤獨,心里揣著一個愛了很多年不敢說的人。
如今晨光熹微的春天,貝瑤驚詫的眼中映出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的模樣。
他緩緩沖她伸出手。
“跟我走。”